方若绮问道:“欢儿,今儿个是你自己前来的吗?桐妹和孟兄呢?他们放心让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自个儿出门?”
孟欢回过神,因这许久不曾听见的问候而红了眼眶。
“爹娘他们……”
“怎么,忙得连来探望老朋友的时间都拨不出来吗?”
若是中逸他爹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的确无法知晓外头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不可能听到孟家的消息。
这都要怪中逸他爹,倔得跟条牛没什么两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赌气,说什么也不肯拉下脸来,害她跟桐妹断了联系。
方若绮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感伤地说:“年纪渐渐大了,不知道我们姐俩还有没有机会像从前那般促膝长谈……”
闻言,孟欢隐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泪水顺著白皙的脸颊滑落。
见状,方若绮赶忙掏出怀中的丝绢儿,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
“怎么哭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孟欢楚楚可怜的模样瞧得她极为不舍,连忙哄著:“乖、乖、乖,赶快把泪擦擦,瞧你,哭得我心都拧了……”
方若绮一帮她拭泪,一挥手示意一旁的丫头、小厮都出去。
“伯母,对不起,我……”孟欢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方若绮拍拍她的手,轻声问道:“没关系,你没有做错什么,告诉伯母,到底发生什么事?”
见到十几年不见的欢儿突然到访,她虽然惊喜,但若是只有养在深闺中的欢儿只身前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方若绮心底隐隐泛著不安,害怕听见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爹娘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过世了。”孟欢低下头,依旧克制不了内心的激动。
“什么?”闻言,方若绮瞬间刷白了脸,急急地尖声问道:“你说他们死了?”
她不敢置信的瞅著孟欢,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消息。
孟欢默默地点了下头,悲戚地注视著方若绮。
她能理解商伯母不相信这件事,因为一直到现在她都还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怎么会这样呢?”方若绮瘫倒在椅子上,失神地低喃:“桐、桐妹她……”
方若绮依旧美丽的双眸迅速蒙上一层雾,她频频摇头,不愿相信刚刚听到的消息。
“不!不可能!中逸他爹不可能连发生了这么大事儿都不吭一声,不可能!”她紧紧抓住孟欢的双手,“欢儿,是你娘气我不跟她联络,才让你来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看著她哀痛的模样,孟欢也希望自己只是开玩笑,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玩笑可是不能随便出口。
孟欢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对不起,伯母,欢儿无意让你难过,可是……”
看商伯母这副模样,她真担心她会支撑不住;不过,或许是人生的历练不同,商伯母显然比她想像中坚强许多。
方若绮的脸色依旧苍白。
“什么时候发生的?”她颤巍巍地问道。
“上个月的事了……”
孟欢叙述著经过,说到心酸处仍忍不住哽咽。
听到孟氏夫妇因为债务问题而双双上吊自杀,方若绮激动得叫了出来,她老泪纵横地说:“他们怎么这么傻?怎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傻瓜,为了一些银两这么做值得吗?”
孟欢埋在心里许久,却从来不敢出口的怨怼被她说出,她不禁鼻头一酸,泪水差点儿又要淌下。
没错!她怨、她恨,怨自己身为女儿身的无奈,恨自己帮不上忙,也气父母连这样的大事都不敢和她商量!
孟欢深吸一口气,稳住激动的情绪,做著无谓的辩解:“我爹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
“胡扯!”方若绮气得连声音都变调了,“我看,他是太爱面子,拉不下脸吧!”
她怎会不知道孟富财心里在想什么,他跟中逸他爹一个样儿,两条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