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昶平静地看着我,说:“其实很简单,只是要在岩洞里找一样东西,找到的就可以下山去。”
“没找到的呢?”我问。
傅昶沉默良久,叹道:“小公子,我不能再与你多说了。”
八年来,他又一次称我作“公子”。
我忽然心中一阵寒瑟。我问:“每个人都要去么?”
他答:“是。”
“夕风和朝云也要?”我又问了一遍。
傅昶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你要怎么服众,公子?”
我一时语塞。
他却忽然笑起来,哂意寒凉。他对我说:“如果你有办法,我也不想他们俩去。”说着,他转身钻入深山密林之中,像一只潜行的黑豹般,转瞬已寻不见踪迹。
考试那日清晨,我寻了些蒙汗药下在糕点里拿给朝云和夕风吃,然后把他们关了起来。虽然我用了这样笨拙的办法,但他们好像完全不曾想过要怀疑我,很轻易地倒下了。
我一个人去到考试的岩洞前,不少人都跑来问我:“朝云和夕风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找到他们俩。”
傅昶在一旁看着我,眸色忧喜不明。
临出发前,我们每人喝了一碗践行茶。傅昶说我们还都是小鬼,不给酒喝。他看着我们走到洞口,忽然出声唤道:“你们要齐心,只要齐心就没什么迈不过去的槛。”
我扭头看着他的身影在缓缓闭阖的石门那一端直到消失,竟觉得,他望住我们的眼神,就像一个要送儿子上战场的父亲。
洞中骤然黑暗,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轻响。
我取出火折子,点燃一支火把,顿时惊叹。
我们从不知道山中还有这样的岩洞,如此幽深蜿蜒,环环相套,层层推进,一望不见尽头。
正面前的硕大石屏顶端伸出一双支架,上头托着一卷羊皮,封得严密,想来该是考题。
我将之取下拆开来,一看,不禁默然。
羊皮上写着:
洞中有桃木匣一只,内置蜡丸一枚,丸内有金色解药一粒,得之者可以活命。
除此以外,再没有其它。
我把这句话念出来,洞内顿时戚寂。
忽然,有丝丝声响起,灰白烟气从四面石壁的缝隙里喷出,瞬间将我们团团笼罩。
“是毒烟!”有人惊语。
烟里有毒,解药只有一枚,谁找到了谁就能活命。按这个说法,我们这三十余人中,只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去。
这最后的考试,原来是一场生死决。
洞中陡然大乱。在一番哭喊之后,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开始互相推挤奔逃,谁都想先一步找到那粒活命的解药。那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我呼喊着试图让他们镇定下来,但基本是徒劳,浓烟散去时,人也已几乎跑完了,连我自己在内只余下三人还站在原地。一个是阿酬,另一个叫小贵,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比我还小上半岁,已经瘫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