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胥飞略表歉意,道:“是元昌县主。”
二皇子只听着这名号一愣,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是没有想起来,再看千秋的脸确实恍然道:“啊,竟是……”
行宫到了,前面羽林军成群,二皇子也先说告辞,便与二人分开,走时脚步略显得匆忙,阮胥飞见着他的背影,对千秋道:“他对你似是印象深刻呢。”
“深刻什么?他刚才不是都没有想起来吗?”千秋想着二皇子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还说什么印象深刻啊。
阮胥飞却是摇了摇头道:“你以为二皇子是那么空,一个人七年不曾出现,他还能想起来,你说不算深刻吗?”
千秋懒得理会,只道:“那又如何呢,总不能说二皇子对我这等人心仪已久吧?”有阮胥飞在,不需要盘查,便顺顺利利进了行宫,阮胥飞是常来这里的,轻车驾熟地往里头走,千秋虽然好奇,倒是没有乱看乱逛,只跟着阮胥飞。
他心中好笑她说什么心仪不心仪的,可知道心仪是什么意思?他刚才牵着她的手,也没有像是一般女孩家有所反应,说她木讷好呢,还是说,她从来不曾将他当做一个男人看待呢?
他微微抬起右手,目中若有所思,扇子从左手换在了右手,右手又换成左手,心道自己,还真是别扭呢,对一个小丫头费什么心思,见她没有反应,自己居然还计较上了?
千秋哪里知道阮胥飞有所不满,转眼便见了孙嬷嬷,主卧是定慧公主的,阮胥飞住定慧公主右边,千秋住在左边,恰好是对面。
他们的院落之后,却是一处悬崖峭壁。萤衣和芽衣是先一步到了此地收拾了一番的,千秋进了自己的房间喝了口茶,呼出一口浊气,只感觉山上空气清新,凉风习习,和山下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负责阮胥飞起居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厮,便唤作刘四,年纪比之阮胥飞还要大了一两岁,但是身子偏瘦,又是娃娃脸,看起来显得很显小,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
刘四过来说待县主歇息过后便过去外头转转,千秋应下,只让人先出去,自己再坐一会儿。萤衣张望了刘四的背影两眼,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一直都奇怪小郡王身边也没有什么近身的丫鬟伺候呢。”
小黛道:“你这话怎么也同小姐说?”她知道萤衣话中的意思,是说阮胥飞这年纪也该有侍妾什么的,至少有个通房的丫头,可近身照顾的,他们见过的知识几个小厮,鲜少见到丫鬟,就算是见到了,也不是近身的丫鬟。
萤衣心道自家小姐也十几岁了,这东西就她们几个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有此一问。千秋被他这么一说才觉得,心道也是啊,难道阮胥飞有什么生理问题?
她囧了一下,但是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更要纳了几房姬妾摆着,来证明一下他很好很强大嘛。这一想法经过她的脑袋,只希望永远不要让阮胥飞得知。
“难道小郡王不喜欢女人?”萤衣显然很八卦,还喜欢追根问底,且思维比之千秋还要超前,只是她如此说着,自己的脸色也是通红。
小黛窘得说不出来来,瞪了萤衣一眼道:“这话你也敢说?”
千秋却是笑得弯了腰,心道要真是如此,那定慧公主不知道是不是会掐死阮胥飞。她再喝了一口凉茶,便理了理衣服出门,待见着阮胥飞,再想起萤衣说的那几句话,脸上却也掩盖不住笑意。
阮胥飞见她一直看着他,不禁心中疑惑,道:“我脸上还能开出花来?”
千秋摇了摇头,只笑笑道:“不能,不过你长得已经很好了。”
阮胥飞一愣,立时偏过头去,却感到自己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这小丫头,知道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后面过去是峭壁,那里的风极大,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过去看,危险。”几个丫鬟小厮远远跟随着,两人往树林子里越走越深,果然风越来越大,能听见风在峭壁上回旋的声音。
千秋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起来,发丝被悉数吹起,阮胥飞目光注意到她的神色,笑道:“是不是越不让你来,你越是想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那是小孩子才喜欢干的事情吧。”
阮胥飞勾唇,黑眸虽不复当年清澈,却是多了一层时光洗涤之后的温润,道:“那不是小孩子的特权。”
哦?千秋还真的想要上前去看看悬崖峭壁,却是被阮胥飞拉住了手臂,摇头道:“说了别去了,风大不说,还是一个不祥之地,死了不少人。”
千秋诧异:“就在这里?”
“有时候见着你聪明早熟,有时候见你真是天真的可以。”阮胥飞见她诧异的目光,戏谑道,“其实行宫避暑,也挺有意思的。”
千秋被他这句话寒了一下,他的言下之意是,每年行宫避暑,总要死那么几个人?这悬崖峭壁之处乃是不祥之地,从这里掉下去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一般人会来这里寻死?那便是被人推下去,或者直接才能够这里抛尸了?
“那你还带着我过来?”千秋手一甩,阮胥飞也顺势松开了手臂,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听不懂话的人。
“你不是命硬得很吗?那么多次都死不掉。”
千秋看了看不远处风呼啸而过的悬崖,道:“恶趣味。”如此评价一句,便是转身往来时路走,阮胥飞慢悠悠地走在她的后头,只见着她娇小的身躯在林间穿行。他很少在她身后看她走路的样子,但是不得不说,每一次看都觉得,她的走路姿势非常好看,像是这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