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腮帮子发痒,我伸手就摸脸,屠夫一把没拦住,手指刚按下去我便痛得直叫唤,原来脸上被高温液体烫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哪知道你那么积极!”屠夫伸头向车里看了看,“你真是幸运!这车里的炮弹全打空了,不然冲着弹药箱上高温变形的弹孔,发生瞬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把装了反应装甲的T72打个对穿!”看着装甲车凹陷处两指宽的孔洞我不由得奇怪起来,“还差点烧死我!”
“可能是专破反应装甲的聚合型弹头爆炸产生的聚能金属射流吧!”先锋扛着火箭筒从我们身边跑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东西头上有聚能针,爆炸后能将所有能量聚在一点上,产生高温高压,像激光一样击穿坦克装甲。”
“妈的!找到是谁打咱们了吗?”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想到刚才的死里逃生我就恨得牙根痒。
“估计这算是一个吧!”屠夫手指着被T72撞塌的楼板压扁的一具尸体说道。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白人,穿着俄罗斯军用迷彩衣和战术背心,手里拿着SSG69狙击步枪。顺着这人倒毙的方向往前看,就见无数的残缺不全的尸体铺满了宽敞的走廊,但大多穿着工作制服和纯绿色的军装,只有此人的服装与众不同。
“没有古兰经,没有真言护符和其它伊斯兰饰物。”先锋翻了翻死人的内衣后摇摇头道,“这人不像是车臣来的圣战者。”
“看了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用讥笑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
“这个男人带着金戒指,伊斯兰男子不带金饰。”
楼上不时传来阵阵枪声,上去查人的狼人他们突然在无线电中喊道:“有人下去了!”我们抬头看去,就见电梯间一阵数字闪过,果然有人乘电梯快速地下降。
“拦住他们!”骑士领着快慢机等人启动了另一部电梯,我守在电梯口看逃跑的人在几层停。就在这时,忽听上面的楼梯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从电梯间传来一阵限速制动器磕打止动齿的声音,电梯带着风声掉进了电梯指示器上没有标示出来的地下楼层中。
见此情形,我们放弃原来的计划,撬开门钻进电梯道,顺着电梯维修梯追至地下,落在那个摔变了形的电梯间中。里面五名伊拉克军人已经被电梯冲力摔成了重伤,正睁着迷离的血眼打量着我们,眼神中带着生存的渴望和乞求。
脚下的血浆越积越厚,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腥湿的气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大部分都是背对着门在检查地上的死伤者,听到门板抽动的声音扭头一看,顿时全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电梯门外也发出了一阵深吸冷气的声音。一阵金属撞击声后,黑乎乎一排十几只枪管对准了我们……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这电梯外是一个电梯大厅,对面也是一排的电梯,其中正对着我们的那间电梯门刚好打开,里面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SR47突击步枪正好对上了我们的眼神。双方俱是意外地一愣神,然后来不及细想,直接凭着本能便开了枪,一时间两边枪声大作,子弹飞来飞去。我们六个人没开几枪,只打倒一个手里端着机枪的士兵后,便被对面强大的火力压到了门的两侧。子弹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四下乱跳,打在我们的防弹衣上像被人拿棒球棍殴打,不伤皮肉却动筋骨。
“天杀的!”屠夫不敢动弹,用脚尖挑起地上死人身边的RPG18“苍蝇”火箭筒。
“你疯了?”我想拉住屠夫,可是我们中间隔着条“子弹河”,我只好大声叫道,“这么小的空间,尾焰会烧伤人的。”
“是烧一下,还是等对面的导弹打过来?”屠夫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去掉火箭筒前面的封盖,打开保险,拉出内筒,竖起瞄准具,手按在发射钮上,扭脸看着身后挤得脸变形的同伴,用眼神询问道。
“炸死那帮混蛋!”后面的所有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非常明智,纷纷拉高衣领摁低头盔盖住五官。
“干他娘的!”屠夫也不敢露头,看着镜面一样的电梯内壁,确定对面敌人的位置,猛地伸手把火箭筒横在胸前开了火。炙热的焰舌从火箭筒的尾部喷出,击打在电梯壁上,弹射到所有人身上。
“轰!”由于两部电梯相隔非常近,对面电梯的爆炸火焰和碎片随着尸体碎片海潮般涌进了我们的空间。从满是弹坑的金属墙壁的反光中看到导弹瓦解敌人阵势的画面后,我们几个边惨叫边迫不及待地拍打着被尾焰烧焦的肤发,冲出了电梯。
对面的电梯已经被炸成了火窟,三名军人在导弹射进电梯前逃了出来,电梯限制了爆炸的范围,所以他们躲过一劫,但仍被挟带着水泥和铁片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冲上前一脚跺翻其中一个受伤最轻、挣扎欲起的军人,拿狙击枪指着他的脑袋,刚想抠动扳机,却在看到对方的面孔之后,一下子定格住了。
“杨剑!”看着对面同样拿着SR47穿便服的中国男子,我脱口而出。
我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中了一枪。杨剑!一个中国军人!几年不见他已经大变样了,年纪轻轻的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他怎么会跑到伊拉克来?他和这里发生的事情什么关系?他和水鬼等人的死有关系吗?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的脑筋抽痛不止。踢开他手边的武器,看着这个晕倒在地的男人我心中慌乱如麻,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卷叼上,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火机,气得我一甩手将烟卷摔在地上,围着这个男人直转悠。
现在我知道那个代表我身份的回馈信号是发自谁了。我自用的军刀只送给过一个人。那把救过我一条腿的残缺军刀,送给了李明。在非洲那次死里逃生后,他要走了那把刀,留作纪念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啊?”屠夫抱着机枪走到我的近前,看着我迟迟没有杀掉的活口,问了一句后突然认出了眼前人,“噢,我想起来了!康哥拉见过一面的中国人,对吗?”
“是叫杨剑吧?”快慢机站在我背后用中文念出了脚边男人的名字。
“啊!对,是你的那个情敌!”骑士拄着枪打量了一下脚边的尸体后说道,“这家伙跟这些外国人混在一起干什么?他也叛国了?”
“干你娘!你才是叛徒!”地上的男人听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精神一振,眼神清澈起来,听到骑士的话后恼怒地朝他身上吐了口痰。
“那就是说你跑到这里是为公事了?”我本想掏出拾音器按着喉咙说话,却发现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弹片打坏了,于是只好扯着公鸭嗓嘶叫出声,“中国军人跑到伊拉克的秘密基地来干什么?还击毙了一名他国情报人员。”
杨剑听到我恐怖的声音皱了皱眉,等听清我话里的内容便是一惊,然后便紧盯着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外国使节。这里是伊拉克政府借给我们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员避难的防空洞。”说着杨剑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你是谁?你也是中国人?”这下轮到我糊涂了,这家伙怎么回事?只是几年不见,难道我变化有那么大吗?竟然认不出我了?
“老一套!这说词简直是世界通用的标准套路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卡利·克鲁兹在哪儿?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路的。快说!”我蹲到他面前,抽出刀贴着他的脸,扯着嗓子叫道。没了拾音器的帮助,我要非常大力才能发出和普通人一样的音量。
“我跟你说的叫卡利·克鲁兹的家伙没关系。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