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的!
这回出了李瓅这事,崇祯更烦他了,万万没想到,温体仁居然过来报告,说钱士升还要争,必须要把李瓅下狱,并以辞职威胁。
“让他走!”
崇祯本来就在气头上,张嘴就要让钱士升回家,话说出口却又停住了:“等等。”
皇上让宦官在御案上翻翻找找,从堆积如山的奏本中找出一封梁廷栋的奏疏。
“你看看,梁廷栋说刘承宗移兵至蓟镇边外,说若是非常之时,朝廷可以粮草十万,雇其助剿,让钱士升去,他不是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吗,整天给朕念经。”
“让他去给刘承宗念经,教他宽以御众,简以临下,虚以宅心,平以出政。”
温体仁都傻了,不知道这话该咋接:“陛下,这……”
“你去跟他说,朕不想见他。”
崇祯摆摆手,示意自己说的是气话,看向温体仁道:“大司马前番不是说,刘承宗在边外堵着,东虏进边容易出边难,要防备沈阳出兵遵化永平边内接应吗?”
“正好,薛国观说刘承宗打算给韩城卖粮,让山西赈灾,他倒是有仁义之心,让钱士升出边,跟刘氏商议,就不要卖粮了。”
崇祯说着长出口气,似乎这事是最近唯一一件让他心情不错的事:“朕调十万石通州粮出边,他给韩城调十万石粮赈灾,阁老以为如何?”
最狠的是这个李瓅请搜刮豪绅,还限定了区域,江南,而且他自己就是江南人。
说实话,崇祯看到这封奏疏,当时就爽了。
那是从天灵盖爽到了脚后跟,脚指头都勾起来了。
朕早他妈想这么干了,把民间财富都掠过来!
只是理智一直告诉他,这样搞是不行的,何况也搞不成。
朝廷要拿钱,完全可以搞更好听的名头。
就像过去给朝廷捐俸助饷,大臣带头,朝臣群起响应,反应也很好嘛。
让皇上搜括豪绅巨室,这是人话?听着好像文武百官不愿给一样。
但真蹦出来这么个浑人,上个奏疏到朝廷,崇祯确实是听爽了,心情非常好。
而且他身边信任的近臣,比如温体仁、薛国观,别管心里咋想,至少表现出的样子,是这事要真能干好啊,那也真不赖。
薛国观是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被抄家,他是真没啥钱。
倒不是绝对清廉,而是其当官的时间短。
要说吧,是万历末年的进士,岁数也不小了,但仅在地方干过五年推官,后来就做了科道言官,在户科、兵科转圈,最后干到刑科都给事中,当了个头子。
也才正七品。
后来因为早年魏忠贤得势的时候,他弹劾过不少东林党;后来崇祯登基,惩处阉党,他就回家了。
再回朝廷,也还是干的科道都给事中,直到去年才刚被提拔。
说白了,薛国观在一个专职骂街上位的稽察衙门,拿啥积攒家财?
更别说老家还在韩城,大明在陕西的最后一座堡垒,刘承宗啥时候心情不好发个兵,他家就被抄了,根本不劳烦朝廷费力。
温体仁的思路更清晰,他都当首辅了,首辅还怕人抄家?
大部分首辅最后都会被抄家。
他早就在心理上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不过对别人来说,就没那么好接受了。
尤其是大学士钱士升。
嘉兴人,妥妥的江南。
钱士升上疏:最近找借口幸进的小人太多,这个李瓅倡议缙绅豪右报名输财官府,是想行籍没之法,这是衰败世道的乱政,都敢说给皇上听,肆无忌惮!
何况此人是厌恶富人兼并小民,城里的富家也是贫民衣食之源;如今以兵荒归罪富家而抄家,此议一倡,亡命无赖之徒将一个接一个与富家为难,大乱就从此开始了。
像这种人,必须下狱严惩,让刑部拿下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