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跟梁美心的性格完全不同。
唐笙觉得,比起姨妈温和内敛的性情,文阿姨更像是热情激烈的一朵向阳花。
她喜欢八卦。常常刷着微博,把一些搞笑的事情拿出来跟唐笙家长里短地分享着。说到高兴处,有时会逗得唐笙笑痛了伤口。
她烧菜很好吃,一日三餐的食谱都是按照医嘱来。
黑鱼补皮,红枣加血,样样式式换着花样。硬生生把唐笙的小脸吃圆了一整圈。
有次唐笙换药的时候痛得受不了,她守在医生身边,亲眼看了整个揪心的过程——
后来眼圈都红了,心疼的样子反而叫唐笙更难受。
“文姨,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女人呢?”那天唐笙心血来潮地问她。
“你对佳佳,对写意,都是视如己出。现在对我也……文姨,我能问个问题么?”
唐笙是鼓足了勇气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文惜之间为什么就好像从来没有距离一样。相处的过程,有时候甚至比跟姨妈还要舒适。
“您,有过自己的孩子么?”
唐笙听冯佳期说过,文惜在她五岁的时候嫁给他爸爸。到冯骏天过世,这十多年光景下来,也未曾给他生下一男半女。
但文惜嫁进来的时候算算年龄也有三十多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哪有一张白纸就肯当后妈的说法呢?
“我就是好奇而已,文姨,您要是觉得为难,当我没问好了。”
文惜微微一笑,尚未等到开口,就听楼下门铃大响。
“谁呀,一大早的。”
今天是周末,白卓寒因为有公事要加班,所以很早就走了。
“妈,阿笙!我跟哥去买了个蛋糕,今天可是阿笙的生日啊!”一开门就听到冯佳期跳跃的嗓音。
而且,冯写意也来了?
唐笙直了直身子,麻烦文惜帮她拿个外套过来披上。
文惜一拍脑袋:“呀!今天是6月11号是吧?阿笙24周岁的生日呢。瞅我这个脑袋!真是的,等下叫芳姨去都买点菜,卓寒今天会回来的吧?”
“妈,我就不用了。”冯写意笑着摆摆手,“我来看看阿笙而已,饭就不吃了。”
“凭什么啊!”冯佳期不服气地瞪了一眼,“咱妈过来伺候他老婆,他连口饭都不给你吃,什么玩意啊!”
眼看唐笙受了那么多苦,身为好姐妹的冯佳期可没那么容易原谅白卓寒。
“写意,留下吃饭吧。”唐笙点点头,“我整日一个人躺着,好久都没热闹些了。”
“啊!对了!还有花呢,哥你是不是落车上了!”冯佳期往外张望了一下,“我们特意给你买的蓝尾早樱呢。阿笙我也真是受不了你,味道那么怪的花,简直是非主流里的泥石流。你怎么偏偏就点名要呢?哪有人家里放这个的!”
三天前,唐笙偶然提起,说希望冯佳期下次有空的时候给她带一束过来。当时冯佳期还以为唐笙是突然有什么学术灵感了呢。
说话间,冯写意去而复返。抱着怀中那一整束的蓝尾樱,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黄芪药似的刺激香氛,跟六神花露水有一拼了!
几个人都无奈地皱了皱鼻子,却没有人现——唐笙盯着那花,似乎用力地嗅了嗅。最后,脸上慢慢闪过一丝凄然的惆怅。
“呀!是不是菜烧糊了?”冯佳期突然尖叫一声。
“对对,惨了我这两天过敏鼻炎犯了,都没闻到!”文惜匆匆跑下了楼,冯佳期也跟着去帮忙了。
房间里,冯写意站在与唐笙相对尊重的距离里,脸上的平静终于破晓出一丝疼惜。
“阿笙,我……要不,我也下去帮忙吧。”冯写意尴尬地停留了一瞬目光,转身要走。
“写意,”唐笙叫住他,“你留步,我有话想问你。”
这个柔弱的女人,难能展现出如此严肃的目光。冯写意收敛了笑容,静静回头。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