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罪证都藏在一个盒子里,就像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赌局一样。冯写意,你还真是个很文艺范儿的坏人。
匆匆收拾好了物证,唐笙并没有立刻加了心跳。
她把箱子物归原处,然后一步一镇定地离开了仓库。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跳才开始加,她的血液才开始喷张。
唐笙一手扶着肚子,一边加快了奔波在长廊上的脚,一边去拨白卓寒的电话——
关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白卓寒的手术是明早七点。
医生说,睡不着你也使劲儿谁,充足的睡眠是手术良好进行的关键。
“喂,上官你现在方便么?”唐笙打了上官言的手机。
“唐笙?”
此时上官言和韩书烟还在警署,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撬开商琴琴的嘴。
可是那倔强的姑娘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就死死咬着都是自己的主意。
然而她越是这样说,他们越是不能相信。还不如说为了贪钱,换正品出去卖来的有效。
死心眼的姑娘,总是让人又气又恨的。
“你们不用查了,我拿到证据了。”唐笙一边小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是冯写意,琴琴的男朋友是冯写意。调包的商品也是冯写意交给她的——”
前面的路,好像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明亮了。
唐笙沿着狭长的走廊一路过去,在这条充满了甜蜜谎言,温馨假象的错路上。唐笙心里有难受,也有真实的释怀。
她突然那么庆幸,这一切若真的都是冯写意做的,该有多好?
否则自己该怎么偿还他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与陪伴?
这一刀斩得好,哪怕血淋淋的,但至此而起,她终于可以跟白卓寒——再也没有顾忌地相爱下去了!
眼前越来越明亮,唐笙以为那是希望的光芒。
极度亢奋的大脑开始辨不清真实与虚幻,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因为,有人打开了大厅的灯。
冯写意就坐在大门口的迎宾椅子上,那里的设计像个随性的吧台。北欧流线型的长桌,色调以乳白和淡绿为主。
当时唐笙还半开玩笑地说,看起来像移动营业厅。
冯写意倚在长桌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转椅上,皮鞋踩过门口的霜露,在淡灰色的地毯上留下轻微的泥印。
啪嗒一声,唐笙的手机惊落在地!
“阿笙?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啊?”冯写意微微挑起嘴角,那笑容,还如唐笙初见他一般。
撩人却不轻浮,温和却不阴柔。
“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么?”唐笙故作镇定地缓了下口吻,但每一个字从喉咙里出来的时候都饱含了惊恐的颤音。
她扶着肚子,慢慢往侧面平移。
她现冯写意所在的位置,就是工作室偏门的正出口。
如果自己硬要闯,必须得经过他才行。
那么,他会拦住自己么?会不顾她八个月的身孕,对她做出危及安全地暴力举动么?
唐笙觉得:会。
因为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足以毁灭眼前的男人。会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然后锒铛入狱。
想到这里,唐笙反而不像装,也不再害怕了。
“东西给我吧,阿笙。”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周旋套路呢。
冯写意脸上并没有带出任何凶恶的表情,口吻甚至还如哄骗孩子似的,有种莫可名状的宠溺。
然而他对着唐笙伸出的手,坚持决绝,像刀子一样锋利。
“如果我说不呢。”唐笙渐渐扬起目光,迎上冯写意面具下的假笑,“写意,如果我说不,你会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