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
“谢谢政府!”
“我们不是政府,我们是律师。因为你的家人没有为你聘请律师,我们是由法院为你指定的。我们将担任你的辩护人,你同意吗?”
“么子辩护人?”
郑斌抬头看了眼陈××,心想,这人还真是傻的啊。
鲁鸣放不慌不忙,操着半生不熟的H话,把律师是干什么的,能为他做什么,以及他马上就要出庭接受审判等等,这些事用最通俗的说法解释了一遍。
“哦,要得。” 陈××同意了。
“哪天被刑拘?”
“记不到。”
“哪天逮捕?”
“记不到。”
“收到起诉状副本没有?”鲁鸣放举起手中的起诉状晃了晃,“就是这个东西。”
“啊,我有。但我认不到字。”
“对于起诉状指控你的犯罪事实,你认为属实吗?”
见陈××满脸茫然的样子,鲁鸣放只得将起诉状中“审查表明”那一段读给他听,“你认为,刚才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这个啊,是的。我把我老婆锤死了嘛。”陈××满不在乎。
“讲下子,你么样锤的。”
“我屋里老婆蛮嫌人(H话:很烦人),一吵架就往(她自己父母)屋里跑,一跑就不肯回来,我每次去接我屋里老婆,老亲爷老亲娘(H话:岳父母)不准我接。我不让她跑,她每次都跑,每次害我接蛮久才接回来……我就摸出锤子告诉我老婆,再跑老子以后锤死你……”
“你老婆知道你有锤子,并且打算锤她?”
“晓得。”
“她怎么说?”
“她说你锤撒,锤死我就不跑了。你个神经病!”
“后来你就真的锤了?”
“锤!么样不锤!她自己要我锤她嘛……”
“锤了几下?”
“冒数数,一锤子下咯,血就飙出来了!老子又一锤、又一锤……不锤她你姆妈的不听话。” 陈××仿佛再次进入案发时那种血腥残忍的情境当中,人显得很亢奋,竭力模仿奋力捶击的样子。
郑斌看得心里直发凉,瞥了眼鲁鸣放,师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悠悠抽着烟。郑斌想,师傅心理素质这么好,也许干刑侦更合适。
“你老婆就这样被你锤死了?”
“锤死了。”
“后来呢?”
“后来冒得么事了啊……”
“你是不是把你老婆又抱到床上?”
“是啊!我老婆不跟我睡跟哪个睡?”
“你是不是害怕别人发现你老婆的尸体,把她放被子里藏起来?”
“藏个么事撒?是跟我睡……后来她那个胯子(H话:大腿)掰不开了,你个姆妈的……”
听到这里,郑斌正在做记录的手强烈抖动起来,泛起呕吐的冲动!脑中忽然闪现出受害人那张严重变形的脸和极度恐怖、极度血腥、极度恶心的创口,而这个禽兽男人竟然在上面蠕动……
13
走出看守所那道森严的高墙,仿佛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