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匆忙才是流水的本来,许多时候也有静波的时候。柳含絮现在就想把整个过程构思一遍,怎样才能圆滑些,不那么容易审问出什么来。
老先生审问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这么忐忑,只是准备的时候提心吊胆一些,真到了应答的时候,反而不那么慌乱了。
老先生提问的时候总是不紧不慢的,既看不出启发,也没有什么表情。所以柳含絮照常准备就行了。当下则不然,都出于意料之外,一转身的事态,一问答的功夫,得临时拼凑些,才能像流水一样漫混过去吧。
“这有部残卷,放在旧案上。飘洒了不少的尘埃,我想着是不是可以翻检一下,还没细看。”柳含絮倒是没有含糊其辞。
“哪有部残卷?”
柳含絮:“那。”
“哪?”
柳含絮定了定神,再看那旧案上,除了几瓣梅花之外,并没有什么残卷,连影迹也没有。
柳含絮一愣,不对呀,刚才……刚才……明明是……起风了?……把许多的尘烟乱起扑映出来了。残卷呢?尘埃呢?魅影呢?来的又是谁呢?
“刚才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哦。读书,就读书。读这段长文。挺拗口的,挺拗口的,一时没注意您来了。”
当下来的人是谁呢?柳含絮心里也犯嘀咕,没有准备的时候,还是找些借口会比较好。
“读书?来廊桥里读书的,还是个上进的苗子。”来人夸奖了柳含絮一番,让柳含絮有些飘然了,把刚才的紧张都释然了。
“您是?”
“赶路进京,偶然路过,看这里有座廊桥,有些方方正正的模样。就是……你一个人在这?”
“是,老先生要审问的功课还不熟悉,村里人都觉得读书是不相干的事,读书的人少,就来这廊桥里看看有没有空余,可以温习一下。”
“有些想法。读书也是个辛苦的事。古人都用了三余时间来读,半耕半读,才能有些真见识。”
来人开始到处打量一下廊桥里的陈设,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好像在找寻什么。柳含絮倒有兴致打量起来人来了。只见来人打扮不俗,虽然只是戴着一顶方巾,却透露出不凡的气度。长衫坠地,沾了些尘土,看来廊桥里也多日未曾有人打扫。来人的兴致不在于柳含絮,更注意着廊桥的陈设,想必是有些格局情致的。柳含絮觉得来人并没有特别的情由,就放下心来了。
“进京的大路,离廊桥这还有些距离,您是特意过来看看?”
“哦。不是,偶然发现的。”
“您是第一次来?”
“是。”
“不是特意而来,就是趁兴而至了。这里也是方圆左近能读书、照临、赏花、揽月的佳处了,以前常先生——。”
“常先生?哪个常先生?”
“哦,就是修建廊桥的常先生。常先生见过许多的世面,如今在附近定驻了下来,您认识他?”
柳含絮试探着来人的态度。但来人显然还没有对这些关心。
停顿了半晌,来人终于抛出了一个关心的问题:“刚才你一直在读书?有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形影,从流水里进入这廊桥里来?有没有?”
“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