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如能万事随愿、整束理齐,自然是园丁的幸事,不然就又要额外多费一遍功夫。把廊桥里的故事整理好,是一种情怀,而把村上的风声理束清楚,那可能得村上春树亲自来了。不知有谁还能把老吴头当村上春树,这可能真正是打趣问谐了。
当然老吴头自己倒不觉得村上春树能不能来村上。就像村上人也都零零散散的出去了,去了何处何方尚不能一一理清,就是留下来的也都有些局促。以往不觉得,这村上人一出去,就好像把那些俨然棱角磨去了不少。柳翠儿和小五儿也自然就相跟着了,去流水里浣衣嬉戏。柳含絮偏生也在这时候去了廊桥,常先生的廊桥,不光去了廊桥,还大声的读、用心的读、慷慨的读,许多的村人都望着了,连老吴头、老先生、常先生估计都能望着了。
廊桥里虽然平平常常(据说老吴头从密林里的影迹——也许有魅影,从中分析过来,廊桥里的魅影并无密林里的行迹),柳含絮也还是要去,并没有打算像老吴头一样去村口当回村上春树。这样,就自然不把老吴头从密林里分析出来的消息当作定论,而是想先到廊桥里探究一番。柳含絮自然是不虚此行了,该望见的都望见了,能有些知古晓今的见地了,小节大概的还是能把村上形貌收藏起来,在廊桥里吟哦一番,像有点老先生或常先生的样子。
至于能够有些别的传奇,这自然就是柳含絮的造化了。村人们相跟着到大道上去,自然也想着能有些不一样的造化,别致的相遇,村上不曾有过的。就是村上春树来了,不实风实草的进驻里了,也难以明白这里的造化。
柳含絮到老先生那自然毕恭毕敬、详情致礼的,到了廊桥就大不一样了,不拘于当时当地、本人本分,连名姓都被人提前晓知了去,往事今朝、今朝往事的,都审问究详了遍,就是老吴头亲历了许多,也当不住这么些细致偶遇的造化吧。
老吴头只是在村上有所传送,村上人都能把老吴头传送来的密林里的影迹与常先生廊桥里的氤氲气息区别开来,不能把传奇等同于魅影,也不能把影迹看作是实情,老吴头就是老吴头,并不是村上的春树。所以小五儿和柳翠儿也就不自觉的顺势就过,不特地去传送老吴头的所见所得、所闻所感,只是村上的传言而已,闻的少,传的自然也少,隔三单就的,也就没有人提起来,不是村上的显学。
到底都要有些新鲜的情绪才好,不在村上,也在廊桥,不在廊桥,也在大道。小五儿与柳翠儿相跟着,也有些随意临河的旨意,柳含絮到老先生跟前,也都得赶出些新来新学得功课。不过,村口也并不是个烂漫缤纷的所在,村里人出外都直奔大道,并不在村口停驻。就是春光尚浅、浮云波动、帘外风生,村口还只是村口,不会有更多的传奇偶遇,让后生们听闻。都只是平常的事情,只因着密林的缘由,格外清晰明丽吧。事情如过于平常,也难以磨砺出新裁的尺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