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怒道:“可是采星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周家骨肉!这该如何是好!”
周氏大吃一惊,抬起头来,半晌方低声道:“大嫂,其实我弟弟早在五岁时就订了婚了。”
郑氏听了此话,差点背过气去!想了想,又冷笑道:“定了亲又如何,这年头毁掉婚约的多的是!你赶紧给我写封信,飞鸽传书给你爹妈,叫他们看着办,不然我跑到江南去抄你的家!”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周氏无奈,只得提笔写信,飞鸽传书给江南的父母,信中除了自责没有管教好弟弟之外,也说了许多采星的好话,希望二老能够毁掉婚约,迎娶采星,至于辈分问题,反正两家离得远,日后来往稀少,也不怕将来生下孩子不好叫!
周氏将信寄出,便开始日日盼望回信,盼了足足十天,才盼到了娘家的回信。
这十日之中,郑氏和采星日夜坐立不安,尤其是采星,那真是望穿秋水。
听周氏说江南那边有了回信,母女两齐齐跑到周氏卧房,周氏关上房门,请嫂子和侄女坐了,便开始拆开那封信阅读。
只读了几行字,周氏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惨白,一下子伏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采星忙问:“三婶,你别哭,这信里说的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周氏悲悲切切地道:“星儿!我那苦命的弟弟,他——他半路上翻了船,淹死在长江里了!我那可怜的弟弟呀!姐姐不该撵你回家呀!”周氏直哭得肝肠寸断。
听了三婶的话,采星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母亲怀里,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采星悠悠转醒,只见自己躺在床上,母亲坐在床边垂泪,想起自己腹中胎儿,便哭道:“娘!我也不想活了!”
郑氏忙劝慰女儿:“孩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不不能想不开呀!”
“可是,我以后怎么嫁人呢!”
郑氏止了眼泪,沉思一会,便道:“孩儿!为今之计,是要想个法子,将此事遮盖过去才是,最好是——”
“最好是什么?”
“最好是你现在就出阁,以后,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有了主了!”
采星怔住了:“可是娘——”
郑氏摆了摆手:“此事必须要这么办!娘自有主意!只是,要想找多好的人家,是不能了,儿!你这可怨不得娘!”
☆、表白
江家村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江家长房长女江采星;突然下嫁给了邻近梅花村的王寡妇的独子王大林。
这王大林自幼丧父;娘亲寡妇失业的;家境贫寒不说;王大林本人又过于忠厚木讷;且视老娘的话为圣旨;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正因为如此;他二十五了还没说到媳妇,这采星在闺女里头也是个上等人才;江家又是村中大户的富户,怎么会结下这样不般配的亲事呢!
在人们一派议论声中,采星满怀不甘与不忿,被一顶花轿抬到了梅花村王家。
江家这边,除了郑氏与周氏之外,其余人没有一个对这头亲事满意的,江老大因为此事甚至破天荒地与妻子大吵了一番,却也没能改变这个事实。
这日,楚钊来到学堂,照例坐下看书,却有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他肩膀,回头一看,却是王义,便没好气地道:“别来闲操!我要背书!”
王义哼了一声,指了指江荣新的书桌:“知道他这两日为什么没来吗?”
“他来与不来,与我什么相干。”楚钊淡然答了一句。
“他是与你不相干,可是他江家今日嫁女儿,也与你不相干吗?”
“什么?江家嫁女儿?”楚钊一惊,放下书本。
“是啊!荣新就是回家忙他妹子的婚事去了!他那妹夫,就是去年从咱们学堂里退学的王大林!”
“王大林?那般人才家境,江家怎么会挑出这样的女婿?他们家——嫁的究竟是哪一个女儿?”楚钊追问。
王义沉吟道:“我猜,嫁的多半是采莲!”
“王兄怎么见得嫁的一定是采莲?”楚钊急了,腾地站起身来,惹得众同窗纷纷侧目。
王义按住他的肩膀,缓缓将他按回原位,一字一顿道:“我猜,是上次杨家退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