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太过于深沉,就会令人有敬而远之的想法。芊泽在伺候婪妃的一个多月来,做的活并不算多,和小珺以及紫檀两个丫头轮班伺候,见着婪妃也只是毕恭毕敬,话都不会多说一句。而婪妃也只是不温不火的待她,事实上,比起其他两个丫头,芊泽根本算不上得宠,外边的谣言也只是以讹传讹。
日子平静如初的过,久了,芊泽也便不再多想,为什么婪妃要帮她,要把她放在身边的原因。
殿外的梅花开得愈发繁盛,遥遥的在回廊就能嗅见其芬芳冷冽的香味。芊泽端着一雕花盘子,悄步前行,盘子里呈着一青花瓷碗,酽酽的浓黑药汁,还冒着一缕缕热气。
婪妃的性子易怒而暴躁,但她却体质孱弱。
“娘娘,该喝药了。”
芊泽踏入寝殿,也不抬头,躬着身托着盘,一路碎步走到婪妃跟前,然后跪下。
“不喝。”
婪妃赤脚走在殿内,衣服也只是稍稍搭了一件,如云般的乌发一泻而下,颇有凌乱的垂在腰间。芊泽知道今日婪妃定时心情又不好了,无端要惹出是非来。她咽了咽口水,然后紧张的再知会了一声:
“娘娘,这药再不喝……就要冷了。”
“你听不懂本宫说什么吗?”芊泽一启音,背着身的婪妃便倏地掉头,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芊泽。
“我说不喝,不喝!”
“是。”
芊泽知道自己是多话了,也不敢抬头回视婪妃,便起身端着药欲要离去。可她还只是刚刚起身,婪妃便一个大步上前,指着芊泽说:“本宫叫你起来了吗?你这么大的胆子,敢自己起身?”
芊泽不语,忙又乖巧的跪了下去。
“是,娘娘,奴婢错了。”
“你给我不准动,就这么跪着!”
婪妃狠狠瞪了一眼芊泽,命令芊泽就这么死死跪地,举着托盘,一动不动。芊泽听命,面上波澜不惊。这婪妃闹起性子来,属下的人做什么,她也是不满的。小珺她们都习惯了,芊泽听过,也就不惊讶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
屋子里寂静的很,只有噼啪作响的火息和偶然殿外飒飒作响的风声。
婪妃盘腿坐在偌大的绒皮地毯上,一语不发,芊泽跪在她不远处,也是缄默不语。久了,芊泽不免好奇,婪妃静静的坐在那究竟是为何。但她又不敢抬头,生怕惹出半点麻烦。就在芊泽忐忑思忖的时候,忽的,婪妃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女子咳的惊天动地,抓着胸口的纱衣,咳得支不起身。芊泽一惊,抬目,见婪妃面色煞白,像已去了半条命的人。她犹豫的半晌,最终还是出声:
“娘娘,喝药吧。”
婪妃一楞,瞪了过来。
“不喝。”
“娘娘,你喝一些吧。”芊泽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再次要求。要知道,小珺他们已千叮万嘱,婪妃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反驳,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芊泽的话刚落音,婪妃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狠狠的抓起一旁香炉,想都不想的砸了过来。
“我说了不喝!!”
芊泽低头并未闪躲,反倒是以身子护住了那青瓷碗。香炉砸在她额间,她疼也不哼,血缓缓的从头上流了下来。
“娘娘,喝药吧!”
静谧一刻后,芊泽仍旧说了这么一句,比起先前来更是底气十足。她心里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胆大,但耳闻婪妃一声声的咳嗽,却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一次,婪妃说不定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哪知,前方的女子竟然隐忍了半丝咳声,起身走了过来。静静的蹲在芊泽身边,拿起药,竟然一饮而尽。
芊泽大惊,倏然抬目。
婪妃正仰脖饮药,喝罢,她把药放会盘中,然后冷冷睬了一眼芊泽,说到:“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