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也陪着喊:“姐姐,她要见你。”
玄女不应。
杨婵向前走了一步:“玄素大人说你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生机,我想当面向你致谢。”
玄素帮腔:“是的,她是想感谢你的。”
玄女还是不应。
杨婵站在雪地里,始终没有等到回音。
玄素在一边说:“你看见了,我没骗你,她真的不见你。”
杨婵问:“为什么?”
玄素老老实实地复述:“没有为什么。”
不,杨婵知道,凡是都有个为什么。
她傻愣愣地在雪中站了许久,玄女一直不应,玄素让她回去,她不回去,玄素就又给她裹了一件衣裳。
她站在雪里陷入沉思。
仔细想想她和玄女素昧平生,联系就只有云华了。
那么云华与玄女之情如何呢?
云华曾抱着她在杨府里,在夏日蝉鸣的午后,将每一张石墙用水画满了阴符经的字句。
她写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杨婵此时在雪中,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念:“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于目……”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生……]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生……”
杨婵阴符经里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玄女的屋里忽然传出无法压抑的咳嗽,玄素一惊,喊:“姐姐!”
玄素急急冲入屋内,杨婵却径直跪到了雪中。
她身处在昆仑山的风雪中,却置身在记忆中云华带来的那一场夏日的清风里。
她的声音和云华重叠在一起。
云华喊:“母亲。”
她将头磕到雪中,喊:“祖母。”
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被扑面而来的暖风打开了,露出玄女那张寡淡的病容。
玄女死死盯着外面的人,看到杨婵从雪中缓缓抬起头,看清了那张看了许多夜也依旧看不够的脸庞。
杨婵那张与云华并不相似的脸和很多年前置身于风雪中的云华重合在一起。
云华那时跪在雪中,抱着剑,一遍遍地喊:“母亲。”
她可能在那时是想跟自己撒娇的。
但是,在那时玄女守在温暖的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对她饱含着孺慕之情的孩子,一遍遍地告诉她:
“我不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