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觉得既觉得开心,又觉得难过。
“马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
胡承荫摸了摸小江和二贵的头,二贵意外没有抗拒。
“你们两个一定要听话,好好读书,好好长大!”
小江和二贵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马春福在一旁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
胡承荫也抱了抱朱伯,他竟比想象中更加瘦弱。
“朱伯,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等我放假了就去石屏看你。”
朱伯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好后生,你也要好好的!”
汽笛轰响,震耳欲聋。
四人依依不舍地上了车,没多过久,火车便缓缓开动了。
马春福从车窗里朝胡承荫伸出手,胡承荫在月台上奔跑,紧紧握住了马春福的手。
因为火车开得慢,胡承荫追到了月台的尽头,终于还是被迫松开了手。
胡承荫叉腰喘着粗气,仍跟车上的人用力挥手,眼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胡承荫环顾四周,月台已经空无一人了。
一个小时后,胡承荫已经身在开往碧色寨的火车上了。
胡承荫从窗口处探出头,任由寒冷的冷风吹打脸庞。
隔壁的婴孩撕心裂肺地啼哭着,那哭声让胡承荫觉得安心。
他觉得自己已经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寸轨小火车慢慢吞吞、摇摇晃晃地前进着,载着胡承荫这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此刻他身上除了一个笔记本、一只用到秃的铅笔、一套下工装和一张火车票的票根之外,空无一物。
此刻的胡承荫不再去想天良硐。
他开始想念起他的同学们来。
陈确铮跟贺础安现在肯定在军事训练营里站军姿吧?
他们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呢?
女生们已经在昆明呆了两个多月了,不请她们当向导可就太浪费了!
也不知道贺础安能不能从训练营里出来,要不然他跟梁绪衡可怎么忍得了相思之苦呢?
还有楚青恬……
楚青恬此刻在做什么呢?
胡承荫想不出来。
想到楚青恬,胡承荫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遥远。
回过神来,胡承荫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未曾想起过楚青恬了。
胡承荫觉得十分疲倦,那是从骨子里一丝一缕渗透出来的倦意。
他靠着车厢,慢慢闭上了眼睛,却久久无法入眠。
他索性睁开眼睛,将视线投向窗外,眼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从一片荒芜变得绿意盎然。
胡承荫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
个旧,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