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荣哥”看到梁六女哭成那个样子,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可身子却被梁六女压着动不了,他抬起手来,本想拍拍梁六女的背,却只是虚悬着手臂,默默等待梁六女慢慢平复心情。
同学们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幕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只好弯下腰去,七手八脚地捡起洋芋来。看书溂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所有的洋芋捡回了竹筐里,大家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好在此时的梁六女已经恢复了平静,抬起胳膊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可脸上仍旧红红的一团。
“天荣哥”站起身来,接着朝梁六女伸出了左手:
“快起来吧,地上凉。”
梁六女“嗯”了一声,轻轻握住“天荣哥”的手,刚刚那个放声痛哭的梁六女仿佛换了一个人,重又变得羞涩起来:
“天荣哥……嬢嬢她身体还好吗?”
“天荣哥”的喉结上下窜动了几下才开了口:
“她挺好的,我们……都挺好的。”
“天荣哥”留意到梁六女身上的伤,面露担忧地问道:
“六女,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梁六女却用袖口把脸一抹,打断了“天荣哥”的话:
“天荣哥,你能带我去看看嬢嬢吗?”
“天荣哥”明显慌了一下,左手指缝带泥的手指在衣襟上搓了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陈确铮看了看局促的两人,上前说道:
“既然是久别重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六女,你告诉我们那所小学怎么走,我们自己找过去就行。”
梁六女却摇摇头,露出恳求的神色:
“你们能跟我一起吗?我不想自己……”
陈确铮突然明白过来:她在害怕。
虽然时隔多年未见,但从两人的眼神中,陈确铮一眼便可看出两人仍对彼此有情,可如今物是人非,许多东西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梁六女心里存在许多疑问,她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他明白。
“好,我们跟你一道去,别怕。”
陈确铮没有一丝犹豫,十分自然地朝“天荣哥”伸出左手:
“你好,我是陈确铮,我们都是西南联大的学生,也是六女的朋友。”
“天荣哥”似乎生来都没跟什么人握过手,他有些局促地在裤子上反复擦了擦手,才有些迟疑地伸了出来,却被陈确铮一把握住了。
“你……好,我叫姚天荣……”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微微顿了顿,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