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抹抹,他用了八成力道帮她擦泪,他拿她的脸当牛皮刷,泪拭去的同时,顺道谋杀掉她右脸三千五百万个细胞。
“你……做什么?”她愣愣地,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他的动作很粗鲁,可是他的眼神中……有抹一闪而逝的温柔。
他在做什么?擦眼泪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他来解释?
火气更旺了!大眼一瞪,瞪掉她的注视,渟渟垂头,将眼光落在他的鞋面上,拚命回想他眼中来不及捕捉的温柔。
停下手,他才发觉自己在她的脸庞上弄出一片红肿。
“对不起。”渟渟的第一百七十九次。
“对不起什么?”因为她脸上的红肿,他有一丝歉然,口气缓了缓。
“对不起我让你好生气。”
他在气她什么?气她说他像狼,气她泪掉得太过分?气她不会做菜?气她从一个部门调过一部门?不管是哪个理由,他都有理由气她。
“所以你认为问题出在我生气,而不是你自己做错事?”
她很懂得挑衅他的怒涛,亚丰深吸气,不想被她气死很难。
问题出在我生气,而不是你做错事?
这句话太难,他生气和她做错,不是同一回事吗?渟渟理解不来他的高难度问题,摇摇头,继而迅速点头。她不晓得哪个回答才是正确,便回了个复选答案。
她居然回答“对”?
该死的女人,她逼死了他仅存不多的耐心,将他推向疯狂边缘。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他将她拉出厨房。
第三章
他走得很快,她跟得很辛苦。
泪忘记流,盯著他宽宽的背、厚厚的肩,她的阿诺史瓦辛格帅到最高点,她怕他,却也崇拜他。
经过木屋区、花圃区,他们一路走进放牧区,昨夜新雨,放牧区的泥土是软的,渟渟的高跟鞋一踩入放牧区,就像进入沼泽地带,举步维艰。
一、二、三……在她坚持到第十步时,摔了!
大手一提,他把她从泥泞中提起来。
渟渟穿著细肩带贴身洋装,完美的身材曲线在衣裳的衬托下,更显玲珑有致,只可惜污泥贴在身上,带不出美感。不过还好,自从上次蜜蜂攻击事件后,她便没再擦香水上工。
膝盖有点痛、手肘处也微疼,但是能和她的英雄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再加上他没有一脸愤慨,这是很难得的状况。
回头,亚丰看见她的高跟鞋在泥地上留下的一排洞洞,忍不住莞尔。
像她这种有波无脑的娇娇女他认识太多,在台北替父亲工作时,他经常要参加的应酬里面,充斥著这类女人,也是这些烦人应酬促使他包袱款款,南下追随大哥脚步。
只不过他不像大哥完全放手家族企业的工作,他仍透过远距视讯参与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会议决策,并一手操纵股市,和傅恒并列股票之神的地位。
拦腰抱起渟渟,亚丰大步趋前,将她放在栅栏上坐下。
“这是你调转的第几个单位?”他用公事化口吻对她说话。
“我记不得了。”
她哪有时间记这么多东西,这三天,她忙得团团转,一下子学清洗牛舍、马房,一下子学算钱,一下子学除草,她突然发觉天地间怎么会有那么多学不完的学问。
“我以为厨艺是大部分女人的专长。”亚丰说。
当然也有不少例外,像他身边的女强人没有几个分得清楚空心菜和菠菜,问题是,她们的工作能力不错,而且没有半个会死皮赖脸,硬要留在飞云农庄当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