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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煞气太重(第1页)

这时,花新民又说,最好给伢儿取一个不贵不贱的名字。婆婆说,那你就搬着脑壳好好想。

就叫神保行不行?公公突然像来了灵感,说出一个名字来征求意见。

可以呀!婆婆赞成。

花新民就从堂屋跑到内屋对头上还缠着花毛巾的金名芳说,老爸给伢儿取了一个名字,叫神保,好不好?金名芳早就听见了,她直点头。

也许是吸取前几次生伢儿养不活的教训,金名芳暗想:神保这孩子,光求神保还不行,还需要求助佛菩萨保佑,求助佛菩萨保佑,实际就是向内求,不向外求,也就是自己求助自己,因为人人都有佛性,要把自己的佛性彰显出来,自己就要发菩提心,做到慈悲喜舍,戒杀放生,以消除孽障,才能保自己和家人的平安,尤其保神保这孩子的平安。

当然金名芳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但她只认一个死理,为了养好孩子就得听了悟法师的话,她从此不杀生、不吃肉,坚持吃素,每天早晚起床就寝之际,各念诵佛号十声;除此之外,丈夫给她的钱,还匀一点出来,到菜市场买青蛙、泥鳅和蛇等活物放生。

公公花财看见了,不高兴地说,你的钱本来就不多,还乱花在这上面,哪个逼你了?金名芳并不生气,微笑着回答,爹爹,你不清楚,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的孙子好养,不做点好事,不积点阴德,家里不安哦!多做好事,多积阴德,家里就清吉太平。

花财一想也是,一年多了,神保这孩子平安无事,连感冒都没有患过,莫非是媳妇吃斋念佛,戒杀放生起了作用?他不敢肯定,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是这样的。

也常听老伴荷秀劝过他,你赚了钱,也要做些善事,对子孙都有好处。我上回赶庙会,看到庙里的香客穿的衣服襟前都印了字:“行善一日,福及全家!”这说明做善事是有好处的。

可是花财不太相信,认为行善不行善无所谓,只要不做坏事就行了。因此,他总把这话当作耳边风。眼下,又听到媳妇金名芳说这种话,感觉就不同了。

他在思考:积德行善,是不是真有好处?在吃饭的时候,他把这些思考的问题对老伴说了,老伴说,神保之所以顺顺利利长到一岁多,都平安无事,这与媳妇弃恶从善,居家修行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是她这样,一切事情都很难说。

哦!做善事真有好处。花财也生出一份善念。那年冬天,他主动购买价值三万块钱的棉衣棉鞋和热水袋取暖器捐给金山镇福利院的孤寡老人御寒,第二年镇里召开三级干部会,还将他表彰为先进民营业主、社会爱心人士。

自此,不单自己有好的口碑,家里,他最关心的孙子神保就像真有神明保佑一样得以平平安安地幸福成长。

花新民也受到家庭善举的熏习,每次上街,只要看到流浪的乞讨儿,他就主动买一份饭菜施舍给他们,或者送上几块零花钱,便悄悄地走开。

六年后,神保背着书包上学了;十年后,神保在中学住校了;十二年后,神保考入省城一所师范大学。那正是他青春激扬、血气方刚的年龄,也是恋爱追梦的人生敏感期。送他上大学的路上,头上夹杂着一点白发的母亲悄声对他说,神保,你千万不要恋爱。

妈!我个人的私事,你可以参考,可不能干扰。我毕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怎么说这种话呢?花神保感到很奇怪,盯着母亲问。

伢儿呀!你不知道,你不能结婚。母亲想起十八、九年前,她到窑坡凼哭坟的那天晚上,童子鬼说的话,这些年她一直压在心里,谁也没讲过。这会儿她神秘兮兮的,声音仍旧很低。

妈!我是一个正常人,怎么不能够恋爱结婚?又没有阳萎,又不是太监……妈,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说这种话?花神保有些气恼,把包裹一放,站在路上逼问。

神保,是这回事,别人结婚都是喜气,你结婚的话有煞气。我不好多说了。母亲不便把窑坡凼里童子鬼说的话讲给他听,只好这么讲。

妈,你这完全是迷信,我不相信,我相信科学,你不要说这种话了。花神保一扭头,拎起包裹继续赶路。

但他的步伐迈得不快,甚至有些沉重,母亲的话对他是一种暗示,他们毕业班里确实有一个女生,一个圆脸杏眼樱桃嘴的女生喜欢他,还常常夸奖花神保是花神,应该最懂得惜香怜玉,还开玩笑说,你就叫花神,不要那个保字算了。

花神保说,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之后哈哈一笑。

最近那女生向他递过情书,其中有这样的句子:这个世界因为你而准备了我,我是你的唯一!

他一看就动心了,现在已然拉开不同于一般初恋的序幕,看来刚刚开始,听妈妈的话,要立马闭幕,是很难的,也是不可能的。他忽然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母亲问,妈,是谁告诉你说,我结婚有煞气?

孩子,你不相信就算了。作为母亲的金名芳很无奈,孩子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可是相信那种事,因为前三个孩子都丢了,那种死婴的惨状仍历历在目,这远比血的教训更加可怕,更加让她怀有居安思危的忧患心理。她忽然想出一个主意,能否给儿子花神保的婚姻解煞呢?也难说。

眼看几年大学就要毕业了,花神保把那个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带到家里来,商谈结婚的大事,这下金名芳慌了,她找一个算命先生给儿子算了算。

算命先生惊讶地说,我照直讲哇!你儿子结婚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金名芳故意问。

他有婚姻煞嘞!

打得过吗?

恐怕难啦!

可以化解吗?

煞气太重了,我没有把握化解,你让我算的这个八字,我也不收钱。

金名芳又先后找了四个算八字的都是这么讲,她可急了,就到城里找到北街有名的魏瞎子。

一般算八字的人都是盲人,那个人家在背面喊他魏瞎子的算命先生,据说把鬼谷子的算命书顺溜倒背不打阻,排八字出奇地准,他把出生年月日时这四柱在心里一拇,找他算八字的人身上哪儿长了一块胎疤或一颗痣,他都能够算准。

当下金名芳去找他,他把金名芳报过来的生庚时辰一听,在心里“韵”了一下,立即拒绝,这个八字,我不算。

金名芳就一直跪在他家门前,魏瞎子当然看不见,他家里人看得见,便说,魏哥,你就跟这个妇女的儿子化一化灾吧!她跪了几个小时,也太可怜了。

魏瞎子把阴翳覆盖的眼珠子挪了几挪,缓一口气说,你明天来吧!我想一想,有没有化解的办法,只能是试一试,我也不能打包票。

这样,救子心切,又有一丝指望的金名芳便离开了。临走时还说,魏师傅,我伢儿解灾的事就包给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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