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的青丘昼短夜长,涂山翊回到文澜苑没多久,总教头就派人来请他赴宴,并有言在先,今夜不醉不归。
涂山翊客客气气的请来人等他一等,他去换身衣服。
转身进了内屋,涂山翊大窘。
他活了四百多年,无论做狐狸还是做人,都没有饮过真正的酒。
往年他仗着狐身没人在意,再大的场面都是喝些果子酒、花叶酒滥竽充数。
那玩意儿酸酸甜甜的,既不上头也不醉人,根本当不起一个酒字。
可今夜……今夜他怕是躲不过去了。
“你在怕什么?”
识神有几分好奇。
饮酒而已,又不是让他去拼命。
“我怕……”
涂山翊动了动脑袋,想起旧事。
识海中的记忆之书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走路歪歪斜斜,踉踉跄跄。
光天化日之下,这人先是解了裤子,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猖狂大笑。
一边笑,一边一泻千里。
地面连同这人的裤腿鞋面,全都湿了。
接着,他吊儿郎当的来到路边,一把抱住棵树,放声高歌。
鬼哭狼嚎,在识海中飘飘荡荡,穿耳扎心。
“停停停!”
识神龇牙咧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魔音入耳,仿佛指甲盖划过石板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是谁?”
涂山翊苦笑。
“我也不认得他,只是偶然遇见。”
“但他这副样子,便是喝醉后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