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安爸爸原本扭曲的面目在看到这个娇俏灵秀的小外孙女时也略有缓和:“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没有错的,孩子的爸爸是谁?”
“不知道。”安小离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就看见刚刚还很健壮的父亲捂住心脏的位置,摇晃着。
“丫丫,快按2键!”
“那个,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骆宁手上提着大包小包呆滞地看着这个混乱的一家老小。
最后,还是骆宁开车把安爸爸送到了医院。
安小离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面容沉静,骆宁一边安慰着安妈妈,一边观察着波澜不惊的安小离。没想回国后第一次上门探望父母旧友就遇见了人家不可外扬的家丑。
“是阮少塘的孩子?”骆宁皱眉问她。
安小离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骆宁从小最见不得安小离这副倔得要死的样子,此刻不禁烦躁道:“你不说,我去帮你问,就算上天入地,我也把他阮少塘给你挖出来!”
她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骆宁看着她古怪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压低声音道,“你是被人强*暴的?”
看着安小离那副恨不得吞了他的眼神,骆宁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安妈妈在场,下一秒安小离一定会扑过来掐死他。
阮少塘,28岁,国内知名建筑工程师,A大建筑系毕业。
骆宁第一次见他还是在七八年前,同为A大的风云人物,两个人产生交集却是因为他的青梅竹马……安小离。清秀隽雅的翩翩少年加上看似文弱娴静的花季少女,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这“看似”一词是骆宁多年来的心得体会,从小就知道扮猪吃老虎的安小离一直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喊“骆宁哥哥”,如今白白嫩嫩的小手被牵在另一个男人手中,骆宁顿时有一种妻女被夺的酸楚。
两人虽然长大后一直打打闹闹,但多年的感情基础还是在那儿的,因此骆宁一听说说法律系的才女安小离名花有主后,立刻致电恭喜并提出了想一睹“妹夫”尊容的要求。
彼时骆宁和魏央四度分手,身边刚换了系花女友。安小离整顿饭就看见骆宁皇帝似的享受那个传说中高傲清冷的工商管理系之花剥好的虾肉、水果,结果一个月后骆宁又回到了魏央身边,一脚踹了人家。为此安小离不只一次觉得阮少塘和骆宁一比,简直是唐僧和天蓬的差距,她这个孙行者自然是逃不了三藏师父的温柔魔咒,每每鄙视八戒师弟的好色懒惰。
虽然最后安小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骆宁在安妈妈的暗中叮嘱下,还是决定会一会阮少塘,毕竟,算算丫丫的年纪,那个时候安小离身边的男人只有阮少塘了,当然,骆宁一直是姐妹来着。
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安爸爸始终是不能接受突然而来的父不详的外孙女,幽幽醒来后仍旧是面色铁青。安小离也只得带着丫丫先行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南调已经在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了:“我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我迟早有一天会被安向阳那个混蛋逼疯!”
“丫丫,你不是已经放暑假了吗?”安小离难得的温柔。
“安小离,你想干嘛?”南调和安丫丫一致地警惕道。
安小离怡然地坐下,巧笑嫣然,顾盼生姿:“亲爱的调调,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你亲爱的干女儿和你在一起回法国,不然我想我亲爱的堂哥一定能在你上机前拦住亲爱的你。”
赤*裸*裸的威胁啊,南调愤怒了,然后……不顾安丫丫的哭闹反抗,一起打包带走了。
空荡荡的三室一厅里只剩下安小离一个人,这些年如果没有南调和丫丫,她一定已经孤寂至死了吧。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丫丫却是个好女儿。再任性倔强,却还是像极了那个男人。
她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夜晚。
醉酒的男人一遍一遍地在电话里对她说:“安小离,她又离开我了……我是真的爱她,为什么她还是要离开我!”
电话被换到了酒保手里,她从酒保那里问到了地址,马不停蹄地赶去,那个男人嘴里呼唤的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装作听不到,送他到了附近的酒店,帮他擦洗干净,她对自己说,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犯*贱。
男人喝醉了,兽性大发,他抱住她的时候,眼神迷离。她不是没有挣扎的,她知道此刻的他眼中看见的不是安小离,可是有什么用呢,比起一个男人来,她的力量终究微不足道,更何况,她还爱他。疯狂的激情燃烧起来,所以的理智都化为灰烬,他一遍遍地吻她,一遍遍地贯穿她,她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眼泪不停地上涌,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痛地不能自己。
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天她心里当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依南调咋咋呼呼的性格,她再慌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南调问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除了说忘了还能说什么呢,那个男人第二天就走了,飞去大洋彼岸找寻自己心中的答案,可是她却狠不下心不要这个孩子,她想她的孩子也许会和他有相似的眉眼和干净的笑容。
她瞒着父母休学一年,生下了丫丫。她自小有主见,人生路上平静又平坦,唯一出现的波折是爱上那个男人,唯一发生的动荡是生下这个女儿。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南调,也许这个涉世未深的好友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日子的陪伴于她而言是多么弥足珍贵,是她绝望人生里少之又少的救命稻草。
阮少塘打来电话时,安小离默默地在心里把骆宁诅咒了101次,然而表面上还不动声色地彬彬有礼,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各自匆匆挂了电话。
一下午的时间安小离都在听那个当事人哭诉她的死鬼老公是多么的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