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跟疗养院虽然都是精神系站点,但有一个本质的不同。
每个盲盒都是乘客主动打开的,建筑、食物、鬼怪甚至包括时间,就像苏凌想看见鬼怪,盲盒随机抽选怪物出现,而左弦想知道鬼怪出现的规律,于是随机抽选到时间,甚至细化至八个小时。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实际上只开启了四个盲盒,苏凌的女鬼、左弦的规律、建筑、食物。
只不过在左弦所开启的规律之下,又诞生无数个鬼怪小盲盒,之前的猜测不能说有错,只是建立在一个错误的认知上,当然也就得不到一个正确的解答。墙壁上的海报应该跟之前的猜测相同,死亡等于结束这场盲盒游戏,那么带来死亡的鬼怪盲盒等同他们的安慰奖。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木慈皱起眉头,不解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之前的幻觉会提前那么多时间?”
左弦微笑道:“你既然都知道是幻觉,怎么会认为自己真的提前了时间,在感官被模糊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这让木慈一时间哑然,他想了想,确实没办法反驳,就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今天晚上会是什么?”
“我倒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你想,如果撇去女鬼。接下来的八小时盲盒的顺序是如此,第一个死的人是池甜,人形娃娃的手法是做梦,群体;第二个是格子衫,他是被卫生间杀死,单人;之后是无伤,影子,群体;再来是幻觉,群体,毛哥被人为杀死;最后是乐嘉平,玩偶,单人。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木慈沉思道:“群体、个体之后,群体循环了两次,才变成单人?那就是说,今晚如果还是单人,那么它是依次增加,那么我们明天要面对的就是三次全体攻击,而后天的凌晨是一次单人。如果今天还是群体,说明每一次盲盒必须死人,才会跳转。”
“没错,你虽然别的不擅长,但是找规律却很有一手嘛。”左弦为他鼓了鼓掌,神色愉快,“如果是后者,说明盲盒的结束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死亡,另一种就是放弃。”
“放弃。”木慈将这个词汇在嘴里咀嚼片刻,讥讽道,“被人杀死,失去资格,这样的放弃未免太讽刺了吧。”
左弦摊手:“毕竟人生嘛,就算你不想放弃,也总是有人会逼你放弃,就像……身受重伤的运动员,失去性命的毛哥。”
这句话让木慈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是故意的吗?”
“指什么?”
“这种暗示性的话,你好像对我的过去很好奇。”木慈转过脸来正视他,蹙眉道,“这是一种试探吗?”
左弦歪过头轻笑:“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如果为这种事发火,显得我有点小题大做,脾气太大。”木慈困惑又有些警惕地望着他,“可是你的问题,总是布满陷阱,有些我能反应过来,有些我反应不过来,就算我反应过来了,也担心自己是在多想,你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
“哦?听起来,你怕冤枉我?”
木慈淡淡道:“被人冤枉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就自己选一个答案好了。”左弦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追根究底,“毕竟对我来讲,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差别。”
没有任何差别?
还没等木慈想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左弦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接下去很长时间,他们都找不到单独的机会聊天,巨大的建筑物当中只剩下五个人,实在显得太过空荡。
在六点钟时,五个人吃了晚饭,苏凌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罗永年也吃得不多,倒是麦蕾大概化悲愤为力量,一个人吃了不少,她脚上的鞋子又换成了球鞋,大概是在广场里翻出来的,漂亮的长裙被裁剪开,免得阻碍行动。
她让木慈想起了陆晓意。
两个小时来消化跟休息,某种意义上实在奢侈得过分,对苏凌跟罗永年来讲,浪费两个小时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等待跟消磨本身也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真正恐惧的是两个小时后将会发生的一切。
可对木慈来讲,每个站点最为折磨的地方就是等待,站点蛮不讲理地打乱他所有的规划,将本该井井有条的生活揉捏成一团乱麻,仿佛比赛开始前漫长而毫无意义的领导讲话。
七点五十分,众人熬过饭后昏昏欲睡的时光,总算来了一点精神。
还有十分钟,每个人都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背靠在一起,影子这一关给人留下不少阴影,谁也不想躺在沙发上突然就被勒住脖子。
虽然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能逃过去,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准能活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凌忍不住颤抖起来,恐怖片到底不是现实,喜欢刺激的画面也不意味着就能接受死亡现场。
离他最近的左弦冷淡道:“冷静。”
木慈的目光则扫过不大的房间,再一次确认逃跑的最佳路线跟每个房间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