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尽管左弦跟温如水都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可他们对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仍然一无所知。
夏涵等人为什么会死?他们三个又是怎么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那辆火车象征着什么?倒计时是否真的意味着离开?
倒计时一定至关重要,它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甚至跟火车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左弦感觉到很奇怪,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很多想法与猜测,迅速到几乎可以称之为臆断,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支撑,那些疯狂又大胆的推测仿佛是一瞬间从潜意识里冒出来的。
然而他坚信不疑。
就像是昨天晚上,左弦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木慈在借助记忆苏醒的时间差,试图在倒计时来临时离开这个世界。
可实际上,这一切都只建立在猜测上,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直到回到房间里,左弦慢慢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也许是思维混淆时产生的混乱感,毕竟他们不像是电影里那样出现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由一方侵占另一方的思维,将两份庞大的记忆瞬间压缩在同一个大脑当中,必不可免会出现问题,他的大脑还在用老方式思考,而新的记忆已经在潜意识里提供答案。
在跟温如水交谈的那段时间里,左弦的大脑里涌起过无数相对应的碎片。
留在这个世界里。左弦的脑海里对应着一个蛇形的怪物,还有站在钢琴边的冷秋山(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而且非常确定他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而扭曲的记忆。
难道是穿越平行时空失败的下场?
如果说平行世界的猜测还有些许科学道理可讲,死人复活跟人形态的蛇形怪物看上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这让左弦忍不住想起《星际迷航》里的一些星球,有些星球里的原住民进化成了人类概念上的“神”,还有些星球的人则能够轻易将能量转变为物质等等,那些怪物难道就是他们跳跃失败的结果?
至于平行世界。跳舞,更换的车,加油站,车内除了木慈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新人物出场,却只给左弦带来更深的疑惑,他们显然是同伴,可那两个男人去哪儿了?
他们显然没有死。
起码在左弦的印象里如此。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原先到底有多少人?又去过多少宇宙?火车的运作规律又是什么?
“你能不能开点音乐听?”温如水有点不耐烦地扶着额头,“你不觉得没人说话的时候,这车里太安静了吗?”
左弦漫不经心道:“音乐会分散我的注意力,如果你们不想闹出车毁人亡的事故,我建议别把手放在广播上。”
温如水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忍不住出声讥讽:“这只能说明你车技不行。”
“随你怎么讲。”左弦挑起一边眉毛,“现在是我在开车。”
被人威胁试探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特别是温如水现在的情绪格外不稳定,她千方百计地挑左弦的刺,又被对方一一挡回来,终于觉得索然无味,转而看起一直保持沉默的木慈:“你怎么一整天都不说话?不舒服吗?”
木慈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他迟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更准确来讲,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些平行世界,一只猫死一只猫活啊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不过,我上了那趟火车,呃,或者说,他上了那辆火车。”
“那趟火车?什么意思?”温如水不解。
左弦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说下去。”
“分散注意力啊。”温如水有意阴阳怪气。
“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木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沉思道,“我当时本来买了车票想要回去的,可是突然一时兴起,就留下来在这里旅游。梦里我并没有退票,反而上了车。我想这就是我们说的那些东西,平行世界,他上了车,而我留下来,于是衍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让左弦的心更加沉下去了,他完全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做。
这些记忆,这些想法,无疑加深了两个人之间更大的区别,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同位体,可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变成不同的木慈。
独一无二的“木慈”。
越是熟悉对方,越是清楚对方的思路,越是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就越感觉到绝望。
我要怎样才能留下你。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选择杀死他。
“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左弦忽然出声道,他调出地图,语调轻柔,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
“噢……好啊。”木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又转向温如水,“你觉得呢?”
温如水皱起眉头,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没办法抓住,只能怀着不安的心情点头:“反正我们没什么要做的,去看看也好。”
她不能在木慈面前问左弦到底发生了什么,难免会把那些她不希望让木慈知道的事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