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聊得来的女子也只有奏琴了,可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娶她为妻,虽然他对她的身分已经没有什么意见了,可是一想到要娶个公主,他心底还是挺别扭的。
娶了她就表示得和最重繁文缛节的皇族打交道,他光想就一身冷汗。
太辛苦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很潇洒地甩了甩头,挥去她的影像。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初秋的晚风随着远处隐约的笛声飘荡,清脆婉约声声入耳,声声催人醉。
君约没来由地叹息了。
口口口
琴悦宫
奏琴坐在筝前,若有所思地拨弄着筝弦。
一曲“姑苏行”,如三月春风熏人欲醉,在弹奏声中,恍若见到了伊人,高大英挺一身雪衣,凤眸微微含笑,对她缓缓行来。
筝声争淙,一个高大的身形果真渐渐踏乐而来,奏琴不可思议地瞪着寝宫门口,怦然的心跳彷佛也随着那人的接近而更加剧烈。
一步,两步,三步……来人的面容清晰了起来。
虽然一样英俊无俦,微含浅笑,但是这个举止尊贵却神情油滑的高大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生性爱捉弄人的皇太子哥哥。
奏琴一颗心瞬间从火焰山沉进冰水潭中,无精打采地望着他。
“皇兄。”
奏越笑咪咪而来,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埋怨地道:“为什么一见到我就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奏琴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没事。”
“咦?”他仔细打量妹子,惊天动地的叫道:“你在叹气?你竟然在叹气?我的天啊!你没事吧?”
她急忙捂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躲了躲,“除了险些耳聋外,其它没事。”
他这才发现自己惊慌过甚,尴尬地笑了。“原谅我,我实在太惊讶了,我那和和气气、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呃,的皇妹,竟然也会叹气了?”
“不要把我说得跟尊泥娃娃一样,我也是有感觉的人。”
“你比较像泥菩萨而不是泥娃娃。”他老实说,微笑道:“快快告诉皇兄,是谁让你动了儿心啦?”
她的脸瞬间红似五月榴花,“不、不要乱讲!”
“你脸红了?”他更是惊吓,“难道是真的?”
她喘了一口气,努力抑制狂悸的心跳,“什么真的假的,皇兄你没有旁的事好做了吗?这么晚还溜到我的琴悦宫来做什么?”
“父皇逼我成亲!”他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搔搔脑袋,“刚刚传了一堆十六岁至十八岁的姑娘,差点把我给吓死。父皇几时变成怡红院的龟公了?我瞧他牵线牵得挺有模有样的。”
奏琴噗哧一笑,立刻觉得愧疚,“我们好坏,怎么可以这样批评父皇呢?尤其是你,堂堂太子,怎么可以说这么不伦不类的话?”
奏越没形象地一屁股坐进锦椅内,伤脑筋地双手支着下巴,“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
“怎么说?”她睁大眼睛。
“我可以忍受治理一个大到吓死人的强盛国家,可以接受和一堆乌漆抹黑的番邦人氏讲番话,可是他现在要我随随便便选一个他中意的秀女,这实在太过分了,我觉得自己好象河伯在选祭品喔!不过那些祭品倒是挺快乐的,不知道为什么。”
“谁不想成为太子妃,以后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她微笑道,“世人梦想,理该如此。”
他诧异的撩眉,“晋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你瞧咱们母后有半点儿母仪天下的风范吗?”
这个……
奏琴被难住了,半晌才尴尬地笑笑,“母后不一样,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皇后,我们不能因为她就小看了皇后这个头衔。”
“说得也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哪一个皇后会挽起袖子,成天待在纺绣苑外的池子边款纱,而且一天到晚裁裁剪剪,做出一堆恐怖的东西,还硬要我们把它穿在身上出去晃……”他打了个寒颤,“你能想象我穿一脚长一脚短的裤子出门去吗?亏母后还说那是一种时尚,一种流行。”
“母后的思想可能远在一、两千年后吧!”她也打了个冷颤,想起上回母后做了一件号称“蓬蓬裙”的东西要她穿。
如果当真穿上去给人看到,恐怕她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