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其子在他们家少爷心里还有极深印象。
他们家少爷一年到头见太多人了,想在心里挂号太难,可见其出色。
单绍瞟眼一直抱着木桶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许田芯,突然转话题问许老太道:“刮风车翻那会儿,我就观之你这孙女很是稳当,小小年纪却并不娇气,上山后听闻还能行之有效帮忙。暂居岩洞,我刚瞧她又给大家安排得妥妥帖帖,可会识字?”
说话时看眼这伙人的铺盖,本是想找话引到识字上,没想到细看发现,有限的热石头和稻草还有被褥衣物,确实被分配的适当。
最底下铺着油布,油布上是稻草,接着热石,旧被当褥压在热石上。
被子不够盖,个别用旧衣物盖膝盖肩部,旁边还闲置一大块油布,想必留着所有人躺下时再盖。
而靠近洞口处不仅提前填土挖坑,应是怕雨水大流进洞里,而且摞着一堆酒坛遮挡封口,担心来回进人不便,怕给士兵添麻烦只遮挡一小半。靠近洞口住的人,脚边还有几个高高的麻袋,细看发现他们给自己住处弄成长方形小天地。
此时铺盖上放着两个油灯,他们居然有油灯。
莫名的有点小温暖,不像他们当兵的靠墙闭眼就睡,冷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烤烤火,困了再睡。
许老太没想到这位将军咋就聊上闲磕了,咱俩不是正客气着吗?可她在孙女的问题上一向不谦虚。
“不瞒大人讲,我这孙女识字,这趟出来采买多亏带了她来,帮算个帐,写个字据,这才没乱套。”
刘老柱终于插上了话,但想起他和雷老弟那档子事儿,仍然膝盖软有些紧张,只脸通红插一句:“可不是咋地。”
“噢?村里有先生?”
许老太笑了笑:
“回将军,并没有,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去镇里都要几个时辰,念书的不多。
但好在她还算聪慧,先是幼时我家中大儿还活着时,她只四五岁被她爹教导着就认了不少字,那时就能像模像样描几个。
后我大儿不在了,好在村里还有位赤脚郎中识字,还有我们这位刘里正家的小儿在书院正儿八经念书,她不会的就问。里正家小儿也总借书给她看。
目下连年积攒,就这般该识得的也就识得了,就是写的还有待勤加练习。”
许老太笑眯眯心想:等赚了钱,可着劲的提供大白纸,再不让孙女用那沙子写字,咱就开练。
反正早晚的事,她孙女指定会文武双全,还会这时代少有的在人体皮肤上飞针走线,何必谦虚。
真千金那是掩不住的。
刘老柱从旁听着,心下感动又纳闷。
许家妹子真够意思,在如此紧张情绪下,还能在回大官话时不忘给他脸上贴点金。
就他小儿那个孬货,福如死海,寿比昙花的,还能教得了田芯儿?要真那般,老刘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不过,借书最近确实借过,想必关宝箱才是教习田芯之人。
单绍看着许田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女孩子有向上之心。
许田芯抱着饭桶微微蹲下行礼:“谢大人。”
恰巧取光饼的俩傻小子回来了,单绍留下句:“趁热吃,都早些睡。雨再大,山里有什么情况,有我们在也可安心。”
说完,这才不再停留,离开。
在许老太眼中,像极探访巡视结束。
许田芯却纳闷:为什么木桶饭单单给她和她奶准确?像她三叔只能吃饼子,照顾女士?
虽说自打上山就受霍家军照顾,像是十安和那位莱叔,她能感觉到并没有拿百姓不当回事,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和他们说了,他们就会尽力帮解决。
但是许田芯总觉得这次十安再看她和奶奶的表情和之前不太一样。包括刚刚那位将军也很是善意,甚至善意大劲儿像带着滤镜看她们,就好像怎么瞧她和她奶怎么好似的。有点硬夸的意思。
“奶,你觉不觉得奇怪?”
“奇怪啥呀?”
“就那位单将军夸我的话呀,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入了眼。咱们又是受人家恩惠,他却反过来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