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直到此时,别说二道河从上至下没搞懂招娣为什么自戕。
好些人向刘老柱打听消息,刘老柱压根儿说不明白。
就连许有仓和许有银哥俩,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老二回村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又要忙着拽他关叔写药方,又要安排事儿,还要朝他媳妇伸手要钱,哪有空细说。
可这并不影响,许有银在不明状况下,就对他大伯一家有很大意见。第一反应听说出事是烦透了。
许有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经历,反正他有。
他小时候去奶家玩。
因为他奶早早和大房一起过日子,所以等同于他是去大伯家玩。
他又是小孙儿,到饭点儿奶奶指定会留他吃饭。
许有银记忆中,真不夸张,吃一回,伯娘和奶吵嘴哭嚎一回。
就好像他能给大伯家吃得倾家荡产似的。
然后大伯回家先叮咣踹水桶,再皱眉瞅他,那意思是他招惹的麻烦。奶奶要是哭嚎着,非要干过伯母留下他,大伯就在端饭碗前,一遍遍看着他长叹气。
而他绝对没有理解错,大伯快要膈应死他了。
虽然他从没有寄人篱下过,但是几岁大就没了亲爹,他自小就对那些嫌恶的表情很敏感。
所以要说自己的错误,只能说,现在想想就是很没脸,人家烦他还不长记性总惦记去。
没办法,小时候太馋。
奶奶再咋样是大人,兜里很有钱。门口过货郎,奶奶会给他买四块饴糖,让他拿家给哥,还会给他偷摸蒸糖三角。
哥哥们又通常不要,他能不惦记几里路往大伯家跑吗?
在许有银心里,要说大伯只是用嫌恶眼神他,他也真不至于打心眼里记恨到现在。
要说这份恨,事实上,还是他娘一次次造成的。
因为后来随着他长大敢顶嘴,真的是每次顶撞大伯一家子也是占了道理的,打心眼里觉得大伯管得太宽。
凭啥没有去二道河探望过,只用猜的,就敢随意评价他娘拉拔他们几个,如何如何不会过日子?他不爱听。
俺们家愿意咋过咋过。
然后这就坏菜了。
不仅大伯会祖宗三代的骂他,贬低他,说他啥也不是。吃的粮食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连娘回家也扇过他大嘴巴子,问他为啥要顶嘴。还说你大伯再不好,那也是长辈,你敢顶嘴就是不对,你要敬重他。
许有银就不明白了,凭什么我们晚辈要毫无底线地敬重长辈,你们长辈对我们晚辈,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我们做晚辈的,难道不是人?
出生晚有罪啊?你们只靠辈分却不讲道理,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倚老卖老。
而且咱拿人家当亲大伯,人家拿咱当亲侄儿看没有?
像是最近一次事,就是去王员外家找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