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小年那天晚上,压井的井把断了,明年必须换铁的。
澡堂管子也烧爆。
甭提了,那天给村里人忙的连夜去老白家敲大门买新管子。这面是和泥愣刨冻得杠杠硬的地面,勉强用黏土和布包上,要不然就要歇菜。
但是,也得承认,最近这十多日挣老多银钱。
村里老妇们一再扩招来这面帮做饭。
当时单绍听许老太讲完,还告诉说,这并没有完,开年天暖和后,女眷们就要来了。今年只有家书,还没有家属。
这话喜得许老太当即道:“要不说以人为本呐,人多,无论多么死气沉沉的地方都会被盘活。”
其实许老太还有一句,硬憋了回去。
那句太实在了,许老太心里原话是想说,你看有实权的大将和没实权的大将,即使品阶一样也有很大差别。
她坊间听闻以前那位镇北军,不知道是岁数大还是没什么背景,总之就不愿意和地方府衙发生矛盾,主打一个谁也别连累谁。
皇上派驻北就练练兵老实待着,边境骚扰就小打小闹。和世家子当将军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再看霍允谦正直壮年他就敢大刀阔斧。
何况霍家甭管得不得圣心,但他得军心。
换她当皇上或是皇子们表面也会和霍家人一片祥和,表现出霍家荣宠不衰,背后使坏是背后的。
表面能给继续延揽用,就别在没有把握前,将心里忌讳霍家的心思掀开。
所以这样的将军驻扎在镇北,老百姓也借光。
这不嘛,许老太忙得好几日没和孙女唠嗑,挡不住孙女比她还忙,想到那日和单绍见面种种就和田芯唠出这番心里话。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许田芯笑着斜睨许老太一眼:“行啊,奶,还会政治了。”
“什么政不政治的,啥治也是人组到一起做事。是人,无非就琢磨那点事儿,谁也不比谁高级,那能复杂到哪里去?国与国之间,你过的比我好,我还得给你下绊子呢。还有什么舆论战,那不就等于咱村里各家比人缘比名声嘛。比谁掌控认识人多,能把话传出去,假的都能传成是真的。”
许老太一边帮孙女翻找冻牛奶做饼干,一边继续吐槽道:
“也像我和刘老柱似的。
当初我也弄不过他啊,只能表面假装和他好,退而求其次试试能不能延揽过来。慢慢的发现这人还有点儿救,这才有了今天。
但如果当初他要是不配合呢,还是那个死样子,我寻思起这人就心里犯膈应,我指定得想招除了刘老柱。”
“哎呀?靖栋叔,你怎么来啦?”
许老太笑道:“你就逗你奶吧,还靖栋叔,装得挺像,你也不叫他叔啊,家里老太太更逗,怕记不住名,叫他溜进洞。再着,别说他来了,就是他爹。”
许老太从缸里翻出冻牛奶抬头:“……”
真来了。
啥时候来的?
从要“除了他爹”这里来的。
刘靖栋后怕,爹啊,多亏你听话,这才有了今日变好的村落。
刘靖栋虚心向许田芯请教“勤”字怎么写。
许田芯用帕子擦擦手上面粉,接过笔给他写字时,外面忽然传来大鸟的叫声:“奶奶,快快快,来商队了!”
许老太立即带小跑往外跑,行动出卖了她的内心,但嘴上却不忘装深沉道:“哎呀,就是起大早,咱们这里来客人不也正常?那面有不少值班的,你那么激动喊啥。”
确实,但这回是一次性来四支商队。
并且是他姐姐许田芯认识的那些商队,即将吃完早饭,买些吃的就要启程。
“徽商章掌柜他们啊?”
是的,这些人一直没走,那次见到大山,许老太还特意打听了,说是等朝廷的尾款。你就说这个烂朝廷还能不能要了吧。
害得这些掌柜们为节省开支,只能提前派回去一部分押运脚夫,而自己以及一部分护卫银子的不得不继续逗留。
“还有鲁商,药商万掌柜,丝绸商王掌柜,二叔让我赶紧过来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