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8月,我工作调动来到农场中学任教。在居民区,遇见这么一位老妇人。深秋乃至初冬的一段日子里,她总是把许多青涩的棉桃晾晒在太阳地里。每日里端出端进,乐此不疲。还不时蹲在一旁,翻动着那些棉桃。
晒这些棉桃有什么用呢?
一天放学回来,我随口问老妇人。
老妇人答道:怎么没有用呢?它本来就是一颗成熟的棉桃,只不过稍稍比其他的棉桃晚了点,晒足了太阳,它就开了。
对于老妇人的话,我将信将疑。日后的好些日子,我都要特意地看看这些棉桃。
果不其然,这些棉桃陆续裂开来,露出云絮般的洁白。
惊讶中,我又品咂老妇人所说的话,发觉它竟似一枚橄榄,越嚼,愈发的有滋味了。
你看,这些晚秋的棉桃,能得到老妇人的呵护,完成生命最后的绽放,完全是因为它自身已经成熟了啊。
且看大千世界里为着能够有个精彩人生而奔忙的我们,总是梦想着,能在付出的比较少的情况下,得到的更多。在遭遇数次碰壁,数次失意后,目光从来都是习惯于投向别处,总是抱怨幸运之神从未眷顾过自己,总是羡慕成功者头顶上那耀目的光环。
有句佛语说得好: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我们,若能够多点内省,多点自励,何愁没有像晚秋的棉桃那样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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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相
每当内心充满莫名其妙的混乱和狂热时,每逢觉得压在心底的失望和悲伤超负荷的时候,我总要问一个问题:冥冥之中有一个命运之手在掌握操纵一切吗?
这种时候,常常下意识地细看自己的一双手,仿佛手上就有自己解不开的谜题答案。说起来也难怪自己有这样的习惯。小时候,就常和小伙伴们玩看手相的游戏,看看自己的手指头上长着几个“斗”,几个“箩”,据说“斗”长得多,长大就很富有,命就好。可当我急急地看过自己的手指头后,竟然失望地几乎掉下眼泪,我十个手指头总共只有三个“斗”,其余都是“箩”。我伤心地跑回家问妈妈,妈妈说:你现在还小,手上的纹路长大还会变的。
流年似水。这个长大以后指纹会变的记忆褪去了颜色,也不再那么清晰了。然而,就在中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又一次惊慌于手相的事了。
一个星期天,我们几个住校生没有回家,在宿舍里做完作业闲得无事,小玲子提出来看看我们的手相。当她看了我的手相以后,她突然不说话了,她不告诉我手上所显现的人生命运如何,我一再追问,她才说我可能考不上大学,并且近期还有性命之忧,一听这话,我惊惶地仔细看看自己的手,十个手指头仍然是三个斗两个箩。妈妈不是说长大了指纹会变吗?
摊开双手,便知你的旦夕祸福、人生、命运。算命先生如是说。正如小玲子预言,我果真没有考上大学,至于性命之忧的说法倒没有应验。
高考落榜后,虽然灰心丧气了一阵子,但生命的绿叶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而那个手相上显示出福气,注定能考上大学的英子,却遗憾地名落孙山,待业在家时和家里人吵架,一气之下喝了敌敌畏,险些丢了性命。
冥冥之中真有命运之手么?我最终似信非信。
如今,真正地长大了,手上的纹路依旧。而关于自己的命运人生的说法,内容却越来越丰富。不知是受其###,还是心里隐隐约约地觉着有些不甘心,便亲自钻到千方百计搜罗的一堆相书里咀嚼研究一番,待出来时看着自己掌心里密密纹路所昭示的一切:生命线不长,爱情线曲折,事业线通达。我目瞪口呆,啼笑皆非。
爱情线曲折?事业线通达顺畅?
我的爱情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情节。一切都是那么恬淡。虽然最初纯情地爱过一个并不相投的人,但很快地就自拔出来,继续耐心地做少女秘密的粉红色的梦。最后如愿以偿,一个太阳般的他走进我的心底。有诗记载着我的欣喜和心灵的悸动:没有你在我的近旁,我的一川温柔的水,不再流动,只有你的目光能刺入我的各个层次,触摸我情感的汹涌和激荡,只有你守候在我的近旁,我才是那柔柔漫流的一川碧水。
我的事业之树也并不是硕果累累。这树,历经了风,历经了雨,艰难地扎根在苦涩贫瘠的土地上,努力地孕育着辛苦的花蕾。好在日子总是风和日丽的多,而树也决不辜负灿烂有情的金色阳光。
只是这生命线短,使我这个一向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神情有些黯然了。有那么几天,我一度沉入一种冥想的幻境之中:我看见自己坐在一间空旷无人的房子里,守着一个火炉,接受的任务仿佛是负责看着把火炉上的那壶水烧开。房子里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钟表,所有的秒针都在走着,咔咔地发出响声。我看着表,心情很沉重,好像很怕走着的秒针突然在哪一刻永恒定格。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壶中的水在喧响。我最终能专注地坐下来,不再焦躁。水终于烧开了,壶盖不断被溢出的开水掀动着,我再也无意于秒针的停走。
从迷蒙混沌中醒来,我不禁泪水长流,这不正是诠释了生命的过程吗?
生命线不长。的确,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纵有长寿者,最终生命也有消陨的一刻。所谓生命线的长与不长,所有相书上都没有确切的说明只能活到多久的具体数字。
当内心有了混乱和狂热的感觉时,当觉得在心底的失望和悲切沉重时,我对自己说;镇静些吧:你才是驾驭命运之舟的水手。
我不再相信算命先生那或美丽或庄重或神秘的文字和游戏。
我不再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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