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抚着茶杯,淡淡地笑着。
任以安随意地坐着,白衣胜雪拖延在台阶下,闲适而优雅,眼里的平淡漠然消失了,流露出脉脉的笑意。
话题也从考题转到了天南地北,身边琐事。
晓妍一边回忆一边道:“小时候,我娘到山里干活,有一只黄麂突然跑到她身边,赶也不走,只绕在我娘身边打转,我娘觉得奇怪,便用围裙将它抓了起来,它竟然也不反抗,我娘就将它带回了家。当时正是灾年,就打算将它杀了吃肉。磨刀嚯嚯时,那只黄麂竟然流泪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滴了下来……”
她陷入在回忆里,眼里突然显出了迷茫和懊悔的神色,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任以安静静地看着她,她那样迷茫而脆弱的神色,不由让他心里一酸。
“有人在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晓妍的回忆。
两人皆一惊转头,只见任三奶奶孟氏身边的大丫头晴雪转过遮掩的花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孟氏,她一身鲜红的衣裳,艳丽和典雅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宛如不沾凡尘的仙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孟氏,但孟氏身上那如春日飞花一般的气质,还是令晓妍又惊艳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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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加油写多点的,但最近实在太忙太困了,码着码着字都可以睡着。接下来几天假期,我应该可以加油多写点的。
寒门小户 九十六、雪夜
九十六、雪夜
孟氏转过花树时。正见到晓妍双手抱膝,看着廊前的梅树,若有所思地说着什么,任以安隔着茶炉,一手抚杯,一手撑在身侧,微倾着头盯着晓妍,脸色平静,眼里柔光流转。
晓妍对孟氏的来坊有些惊异,忙站起来笑道:“什么风将三奶奶给吹来了?快请进吧。”
瞥见任以安也站了起来,脸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面沉如水,平静地看着娉婷而来的孟氏。
晴雪笑道:“我们奶奶一时兴起游了会园子,这会觉得冷了,所以进来讨杯茶喝。”
晓妍让道:“虽积了雪,映着光,到底不好看路,还下着雪珠儿,穿得这般单薄出来游园,也得保重身子才是。快请里边坐罢,我这就冲茶去。”
孟氏盈盈一笑道:“不用忙了。赏雪品茶,好雅兴,茶香纯厚,就在这里倒一杯罢,倒是我偏了你们的好茶了。”
晓妍应了转身进屋拿了两只白玉杯,斟了两盏茶,分别递给孟氏和晴雪,又接过孟氏拢在宽袖内的暖手炉,加了几块银屑碳进去,复放在孟氏身边暖着。
晴雪喝了一口茶笑道:“刚来时下着雪,也没看清路,滑了一下,如今倒痛了起来,晓妍妹妹可有伤药?劳烦妹妹替我上些药。”
晓妍想唤个小丫头来伺候孟氏,晴雪忙道:“不要忙了,已经很叨扰了,我们一会就走,也不敢劳烦其他姐妹了。”
晓妍虽然隐隐地觉得不妥,但看了看沉默站着的孟氏和任以安,晴雪在旁边催促了一句,便不再多话,扶着她慢慢往里走。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廊下,橘黄的灯光下,孟氏单薄的身影立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半月形的阴影,微微扑闪。蝶翼一般轻盈,身后映着白雪,剪出一个窈窕艳丽的身影,实在是天生的尤物。
丫头们有时闲语猜着,孟氏这样的女人太完美,因任三公子配不上她,无福消受才会早逝。而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她?
任以安静静站在她对面,廊前雪花纷飞。
两个一样俊雅的身影,让晓妍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孟氏与任以安才是一对璧人。
只是天生一种微妙的直觉。
不由得笑摇了摇头,为何竟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晓妍对孟氏,因她曾经帮她在二公子面前解过围而心怀感激,还有同情。
虽然这样的同情无用而泛滥,孟氏不需要这样的同情,可晓妍每次看到她时,还是心有戚戚。
那一府各怀心思的所谓亲人,有几个是真正关心她的?
这样花般容貌,却深锁深闺,没有丈夫,没有子嗣。而她,要怎么度过那孤寂而漫长的几十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