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的脸在一瞬间涨得通红,心底有种抓狂的冲动。胡卢王肯定是他干的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出这么荒唐且无聊的事情了还以为他觉悟了,收敛了,没想到,他是想出新招了竟然趁他们睡熟了,将他们抱到一处,这种行为,真是太卑劣了
不过,现在不是算这个帐的时候,这事必须得天明再说。当务之急,她必须赶紧回自己床上去,而且绝对不能吵醒刘宜光,不然两人之间,就有够尴尬的了。
从刘宜光平稳的呼吸看来,他现在睡得正沉,而且他在里边温玉在外,撤起来倒也不困难,只是问题是他的手搁在她的腰上所以,她的动静不能太大,只能慢慢、慢慢地先将腿挪出被窝,等脚尖隐约可以踮到地了,将身子一沉,将半个身子从床上滑了下来。刘宜光的手从温玉的腰间滑落,隐约有些被惊扰到了。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睁眼的趋势,温玉吓了一跳,屏了一口气,赶紧一缩身,到床下面趴着了。静默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刘宜光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轻轻飘荡的床帐。眨了眨眼睛,心想可能是哪个窗没关严,当即也没怎么在意,翻个身继续睡。忽然,想到了不对劲之处,侧回身去,伸手摸向那一边的位置,触手却是一片温暖。现在已经入冬了,他身上又偏寒,不可能会暖这么大的范围。而且这边的枕上还残留淡淡的发香,分明是女孩子用的香泽的香气……刚才有女孩子睡在这里
至于这个人是谁,现在为什么又不见了,刘宜光略微转念一想,自然就明了于胸了,不由又涨红了脸。连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想来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刚才所担心的事情而羞得面红耳赤。
对着静寂的夜色,听着窗外竹叶敲窗的轻响声,胡思乱想了一阵,忽而看到帐子又轻轻地动起来,床下……似乎有人刘宜光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受了惊似的赶紧闭回眼睛来装睡,生怕撞了个正着。却终还是忍不住迟疑着留了一条小缝,看着床沿处慢慢地探出了小半个脑袋。齐平的刘海,无比娇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即便是在黑夜里依然流转着明澈的波光。那双眼睛瞅了瞅他,发现他还睡着,轻抚胸口松出一口气。然后钻出帐子,提上自己的绣花小鞋,像作贼似的,蹑手蹑脚地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看着那边的床帐在一阵轻轻摇晃后归于平静,刘宜光方才收回目光,忽而察觉到自己的唇角竟是微微上扬的。顿时惊了一惊,慌乱地埋回头来,将脸沉进被子里。憋了一阵,忽又想到这会儿似乎没有人看得到他,才慢慢地将脸重新探着出来,看着一室的漆黑茫然出神,直到天明。
胡卢王又早早地过来查收成果,发现温玉竟又睡回了自己的床上。不由拧了拧眉,大大地不悦,心想竟然还不成,看来得下猛药了。在他悄声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发觉多了一条尾巴。胡卢王转回身,看着和衣站在门口的温玉,扬了扬眉:“既然醒了,刚才怎么不出声?”
“我不想让世子知道。”温玉正色说道。“舅舅,别再做奇怪的事情了。”
“怎么奇怪了?”胡卢王一副坦然的样子。“夫妻睡在一起,天经地义。你们现在是刚开始,害臊怕羞,多睡睡,习惯了就好了。到时候,再让你们分开睡,怕你们还不肯呢”
经过这些天的锤炼,温玉已经习惯于他将闺房之事说得堂而皇之了,脸不红气不喘地听他说完,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我们是刚开始,我们正在慢慢习惯生活中多一个彼此。一步一步,走得踏实了,将来的路才更好走。舅舅却为了自己的私愿,就擅自地要把这个适应过程给直接去除掉舅舅这样做是不对的,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任”
“而且,我觉得舅舅应该多顾着点世子的感受?他有心病,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舅舅半夜里偷偷地往他床上放一个人,他醒过来,毫无防备地被吓到了,引发了心悸怎么办?”
“呃……”原本对温玉的话不以为然的胡卢王听到这里才迟疑了一下。好吧,好吧,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看看温玉的小身板,估计也还生不了小孩。放过他们了,大不了过两年,他再过来一趟好了
见他不吭一声就转身走了,温玉也吃不准他到底会不会再出些稀奇古怪的招。站在门口迟疑着,看到大管家从外面进来,急步来得胡卢王跟前,说道:“舅老爷,有请柬。”
胡卢王不喜欢府里的人唤他“大王”,下令一律按“刘宜光舅舅”的身份来称呼。而且自他来了之后,就全权接管了瑞王府。只有看他管治王府时用的手段,温玉才能感觉到这真的是一国之君,而不是成天叽叽歪歪,拘泥于鸡毛蒜皮小事的家庭妇男。胡卢王接过请柬看了看:“婚礼?”
温玉听到“婚礼”两字后,又隐约听大管家说到“苏大学士”什么的,知道应该是苏叶又让人送请柬过来,请刘宜光与她一道过去了。想了想,快步走上前去。半途上,见得胡卢王转了回身,笑盈盈地说道:“不错,不错,小玉儿,咱们带上宜光,去婚礼上走走吧”
“咱们……走走?”温玉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家伙该不是要一道去吧。“舅舅,婚礼上怎么走啊?而且,您是邻国的王,您去了,不是会吓到那些宾客么??”
“没事,我乔装改扮下好了”胡卢王倒是很坦然。“只要你们不说,没人认得我。”
“……舅舅还是和世子商量一下吧,他还病着,下不了床呢。”温玉劝不了他,只能寄望于刘宜光能托病,将他留住了。且不论他的身份尊贵、万一遇着什么意外,没人担但得起,就是他的奇思异行,在婚礼上惹出什么乱子来,她怎么对得住苏叶?
但是不幸的,之前刘宜光为了能让胡卢王能出去走走,别再出些主意来折腾他和温玉,已经放弃装病,“病情”日渐好转了。胡卢王又直接拎了于太医去给刘宜光诊治,得到“世子已无大碍”的结论后,也不问刘宜光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吩咐下去准备贺礼,“瑞王府世子夫妇”要去参加苏大学士千金的大婚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二章 婚礼
第一百二章 婚礼
苏叶的婚期定在十月二十八,按习俗,苏家嫁女是提前一天在家中摆喜宴,接受亲友的道贺。温玉作为苏叶的闺蜜,还要在苏家陪苏叶住上一晚,第二天在新郎前来迎娶的时候,还要堵住房门出题为难新郎。
胡卢王得悉这么个习俗后,兴致勃勃地帮温玉想了许多问题,譬如羊一胎最多能生几只小羊、天底下最能生的哪种动物等等。听得温玉不得不深深地怀疑,他的脑子里除了“同房”和“生产”之外,还有其他别的东西么?
出门的时候,在衣着打扮上,“小夫妻”俩又被胡卢王好一番折腾。他说参加喜宴,一定要穿得喜气。一向衣着素净的刘宜光被他硬套上一件软银红色的罩衣不算,温玉也给要求着换上了银红色的衫子,说要凑一对,另外还被戴着满头的红花。温玉没法子,只能先顶着一头的花出门。反正接下来一路都在车子里,没有旁人看得到,等下车的时候,把红花摘了就好。胡卢王和他的贴身随从阿娣扮作小厮在随行的家丁中混着呢,那时候,他可就管不着她的“造型”了。
马车辘辘地在苏府门前停下,车帘从外掀起,刘宜光先行下车。温玉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摘花,摘下来的花,就随手往车里一丢。刘宜光见着温玉七手八脚的样子,不由轻抿唇角,淡淡一笑。在温玉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抬手从她头上取下一朵“漏网之鱼”,递与她。
温玉轻声道了谢,将那花也丢进车里,正要在锦书的搀扶下下车,听到旁边有人惊喜地唤道:“小玉是小玉还有世子”
温玉听出是丁浅如的声音,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停在他们之后的就是丁家的马车,丁浅如正不顾家人的喝止,从车上跳下,快步往这边而来。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温玉了,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说话,更重要的是,世子诶,刘宜光也在
“丁姐姐”看到丁浅如,温玉也很高兴。
“世子也在呀”丁浅如一边说,一边使劲地给温玉使眼色,让她向刘宜光介绍她。
温玉会意,回头望望一脸淡漠的刘宜光,柔声说道:“丁姐姐是我的好朋友。”
丁浅如忙不迭地补充说明:“我叫丁浅如。”
刘宜光倒也不怠慢,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丁小姐。”虽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丁浅如却也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