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上面沾了蒜汁”三公主笑着弯腰从榻上捡起帕子紧紧的攥成一团,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丫假惺惺捧着这帕子揩泪、装痴情种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那丫演得很逼真。假如不是他的鼻子特别灵敏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真的被糊弄了过去。
眼睛瞪得大大滴,绮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主子居然还在笑要知道,主子最憎恨的就是被人骗。
容嬷嬷擦干净眼泪、鼻涕之类滴,见自家主子一手负后,一手攥着那方锦帕搁在鼻子底下,失神的歪嘴哑笑。那样子要有多邪乎就有多邪乎。
顿时觉得背上麻嗖嗖滴,打了个激灵,她赶紧拉着绮文退了出去。
曹姨娘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廊下,五脏六腑却差点被涛天的怒火烧焦了——她低声下气的在这里等了近两刻钟,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曹嬷嬷垂手侍立在她身边,额头上泌出了一层细碎的冷汗,拉拉她的袖角,紧张兮兮的悄声道:“大小姐,要不,先回去吧……大冷的天,您的身子要紧……”
曹姨娘稍微摇了摇头。
大红猩猩毡帘终于被高高打起,容嬷嬷从屋里踱了出来,走到她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曹氏,公主不想见你。”
曹姨娘愕然的微微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转眼变得又青又白,衬着堕马髻上插着那根蝴蝶一起飞翡翠步摇更绿了三分。
“婢妾恳请嬷……”漂亮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花,她弱弱的吱着声。
可惜,容嬷嬷根本就不再理她,站在门廊边上,下巴高高抬起,训斥黑子等人:“你们这帮懒奴才,不知道公主喜欢清静啊什么阿猫阿狗的,全放进院子里来了”
黑子等人一个个勾着头,不敢吭声。院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先前那几个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宫女内侍缩缩脖子,悻悻的躲进了各自的屋里。
曹嬷嬷气得浑身打颤,捂着脸嚎啕大哭:“姨娘,您的命好苦啊……圣上把您赐给了驸马爷……您昏定晨省,还是无端招人嫌啊……”
曹姨娘泪流满面,转过身子,抽泣道:“嬷嬷,休要胡言,不要惊动了公主。”
又是这一套把戏,十几年来,曹家的女人们就没折腾点新花样出来吗?容嬷嬷冷眼瞅着这对主仆一唱一和,挑眉冷哼道:“曹氏,管好你的奴婢。我问你,公主可曾喝了你的茶?你一口一个婢妾,你家婆子也是句句不离‘姨娘’,好不知羞哼,看在你们只不过是卖豆腐为生的小户人家出身,我今天暂且放过你们。还有,驸马爷已经去了前院,收起你们那几点猫尿。”扔下这些话,她很酷的甩袖进了正屋。
黑子铁青着脸上前赶人:“曹氏,你还是快走吧。要是惊动了公主,连累着奴才几个都跟着遭殃。“
掏出帕子捂着脸,曹姨娘恨恨的瞥了一眼晃动着的大红猩猩毡帘,呜咽着跑回了东跨院。
一进了东屋,曹姨娘便狠狠的把手里的帕子扔到地上,提起裙子发狂了一般的踩着:“丑八怪死丫头病秧子……”
曹嬷嬷用铜盆打了热水进来,见状,神色大变,压着嗓子惊呼:“哎呀,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赶紧把铜盆放在梅花小几上,上前扶她去热炕边上坐着,细声细气的开解道,“您安心安意的养好身子。他们一定会把话带到的。很快,我们就能翻身了。您跟那种没几天活头的人计较什么不要气坏了身子。”
“死丫头,不要落到本小姐手里”曹姨娘气呼呼的拔下头上的翡翠步摇,啪的扔到地上,“什么破烂玩艺”一支上好的阳绿翡翠步摇应声碎成三截。
曹妈妈笑吟吟的绞了一块热帕子递过来:“大小姐,您且先忍忍。日后,等娘娘帮您讨来了圣上的恩典,让您掌管这内院。赤金的首饰、大红的衣裙,还不是想戴就戴,想穿就穿。”
听了她这话,曹姨娘脸色稍和,接过帕子仔细的擦着脸。
西屋里,杨妈妈撇撇嘴,意犹未尽的关紧房门。
李姨娘的气色好了许多,低头坐在炕沿边上绣荷包。巴掌大的荷包基本上快要完工了,墨绿的底色上绣着一簇艳丽的海棠花。现在,她正往其中的一朵海棠花瓣上绣大红黑点的瓢虫。
“小姐,您的手艺又精进了。”杨妈妈凑过来,笑道。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虫儿半张着翅膀立在花瓣上,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
“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李姨娘抬头嫣然一笑,把针线活随手放到一边,“可能我们要搬离正院了。我们先收拾收拾,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第四十四章最后的假期
第四十四章最后的假期
回到书房院的暖阁,扶二嫂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殷勤的把虎子和长安等人全打发走,亲手去给高进绞洗脸用的热帕子。
“二嫂,还是我自己来吧。”哪敢劳驾她服侍高进连忙抢过帕子,捋起袖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醉翁之意不在酒。扶二嫂自然没有坚持,双眼星光闪烁,凑到她跟前悄声问道:“你昨晚睡得还好吧?”
本来就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