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心下黯然:“侯爷别难过,来日方长,那个,妾身刚刚擅自冲出来说的您别放心上,如果娘娘有什么误会我会去和她说明的,您别担心。”
卓骁看向我,黑宝石般的眼眸里原本清冷迷离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温润如玉,摇摇头,走近我,挽起我的手,态度有些奇怪,语气却出奇的温和:“那件事不用想了,谢谢你的帮忙。别忙那些东西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我有些诧异,前阵子病中的温柔再次出现了。其实我对他的温柔一直持怀疑态度。不过,这么美的男子对你如此温柔,我也感觉到受宠若惊,不敢多说,跟着他进了内屋。
内室我爬进来的窗大开着,地上还有我急着脱下的外衫,显得有些狼籍,看他注意地上的衣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实在没办法,正门不敢进,只好爬窗了,呵呵!”
卓骁没有出声,却移动他修长的身子,伸出净白的手关上窗,又拾起地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还将我前几日摊在各个角落的书本收起码好在一边的小几上。
一缕秋风顽皮萦绕着秋叶卷进窗棂,停滞在他完美的肩膀,他拾起一叶,细细端详了会,美丽莹白的脸掠过一点秋蔼的萧瑟,却又有秋阳的暖旭,随手,将一片叶子夹进了书页里,又动手去整理别的东西。
我从没想到卓君侯居然会收拾东西,而且还好象做的理所当然,清俊颀长的身影随手做来竟不失其雅致本色,仿佛就象他在看书,下棋般祥和优雅。
我嗔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晃动的俊美的身形,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说一个完美的近乎神祉的人物在帮你收拾房间,这是怎样让人震惊的情形,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无话可说。
十六 耳光
兀地,一张放大的脸近距离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才发现是卓骁,往后移了移脸,开口:“侯爷有事么?”
卓骁看了我一眼,清贵俊雅的脸温和似风,有一抹淡淡的幽香浅盈鼻翼,唇角微挑:“千静累了吧,我让如氲服侍你洗漱,早些歇息。”
我实在不习惯这个人的温柔,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应到:“好!”
卓骁到外边唤来如氲,低低吩咐了几句,如氲便端着水盆走进来冲我和气地笑笑:“公主,我给你洗漱!”
奥,我应着,依然没从卓君侯奇怪的温柔中回味过来,任如氲给我卸了妆,散了发,洗了脸,上了床,看如氲端了水要出去,我这才想到什么:“如氲啊,那外面不是还有宴会吗?我都没说一声就离开了这行么?”
“公主别担心了,师兄他会去应酬的,皇帝都走了,这戏早该散了,剩下的啊,用不着咱操心的!”
恩,也对,今天的家宴,本来就是那些个权贵们的游戏,既然主角们走了,也该结束了。
看来,卓府被人盯得甚紧,以后还是该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有我那大哥,哦,好象刚刚那群人走前我看到我那大哥了,裴清的表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最好别碰上他,不知道他会怎么训我,我可是破坏了他们大好的机会。
“公主!”如氲走到门口,回头呼唤了我一声,冲我诚挚一笑:“谢谢您又救了我师兄和单姐姐一回!”
自从我顶下单兰环想要流掉孩子而准备的红药后,当然也意味着我怀孕了,侯爷府里象炸开了锅,估计谁也没想到我一个看上去不受宠的夫人在嫁过来没多久便怀上了孩子。
卓君侯在他寿宴的第二天,便让如氲带着人将我的东西从碧落院移到了主屋纵意居,那是侯府里最大的院落,有前三进,后三进,还有偌大的一个单独的花园,那日我落了水的平波湖便从院前流过,环绕一周,与府上其他的院落都隔了开来。院内青竹掩映,湖上亭桥飞架,可称的上是小桥流水,端得是清落典雅。倒很符合卓君侯空灵悠闲的风貌。
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卓君侯说我怀孕的事肯定会令府中很多人不满,接我住入纵意居能避免那些人的骚扰和可能的伤害。
其实我倒无所谓,反而盼望着这回能有人找我的麻烦,这样我就能找个机会来个假流产,抛掉身上的这个累赘。
谢悠然再次频繁出现在我的面前,美其名曰为我保胎,看来他和卓君侯不是一般的亲密,这等事都没有瞒他。
看他一脸滑稽的笑,我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大多数时候他就给我搭个脉,然后开始陪我天南海北的瞎聊,当然,大多数时候就看到他的嘴动,我则半打哈欠半认真的听。
府上的女人们陆续送来慰问品和补品,谢悠然,如氲,有时连卓君侯都会仔细检查那些东西,我很奇怪,那么谨慎干嘛,若是有啥落胎用的,我吃了不正好解决掉我的怀孕事宜?
我向众人表示了我的请求,谢悠然惊奇地看着我,随即连连摇头,如氲一脸不敢苟同,卓君侯则用我永远也看不懂的复杂表情凝视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
还是谢同学好,客气的解释第一,我没怀孕,若是随便吃落胎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何况是我孱弱的身体。第二,我的怀孕惹来的不仅是嫉妒,可能还会有人要我的命,恐怕不会只单单下落胎的,估计连大人也能毒死的药都有(所以说女人惹不得,够狠)。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汗爻堂堂公主,如果出现受害落胎,那是大事,会牵扯到很多事,很多人,目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卓君侯来说,后院太平才是正理。
也对,总不能为了我折腾府里上下不太平吧,可那难道要我顶着怀孕过日子吗?肚子大了怎么办?当然,可以加个枕头,但十月后呢?不会真要我生个出来吧?那岂不是更麻烦?
“那我啥时候摔一交好了,再不然随便哪天就流了,反正我身体一向弱,先流两天血,做出先兆流产的样子,过两天说我无法孕育自然流产也很正常!”我对谢悠然道,我不想等肚子大的时候再烦恼,越早解决越好,所以这两天我总是问谢悠然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被他否定几次后我只能想出这办法。
“先兆流产?自然流产?千静懂得倒真多!”谢悠然亮闪闪的眸子看着我,充满好奇和玩味,他本性随和,和他交往倒没什么拘束,时间长了竟也没了规矩。我让他叫我名字他一口同意,总是千静千静的叫:“你养在深闺怎懂这些妇人之事?”
我一愣,近来太过放松倒忘记了掩饰,白了眼谢悠然:“深阁闺中也有妇人,难道我懂些这个不行?问你正经事呢,你扯那些干吗?”
谢悠然笑眯了眼,撇撇嘴角:“是我唐突,千静休怪。不过,这件事还是暂缓缓吧,辛苦你再扮会儿。”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与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谢悠然却有些古怪地看着我,表情里有深深的探究,张张口,好象要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我问,干嘛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悠然开口要说话,却被门外一个清亮凌厉的声音打断了:“如氲你让开,干吗拦着我,让我进去!”
谢悠然和我都一愣,门外如氲道:“英小姐,侯爷在朝上不在这,您还是去书房等吧!”
“谁说我是来见骁哥哥的?我要见的是那个公主,让开!”
砰的一声,门被人拍开,我和谢悠然都朝门外看去,就觉得眼一花,一个人影已经站在我面前。
一身的粉衫红裙,包裹着健美青春的娇好身躯,面容如春花灿烂,粉面含桃,水盈盈的杏眼眸光绚烂,好一个漂亮朝气的女子,好象以前在侯府没看到过,梳的是少女玲珑髻,不是妇人的盘髻,应该不是卓君侯的女人吧,听她对卓骁的称呼也该不是,那会是谁?为何一脸愤恨的表情看着我?
“请问姑娘是?”我客气的询问,既然能直闯纵意居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卓府的女人不敢未经通报直入主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