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氲笑呵呵的端上几盘水果和码放整齐的糕点,又端上两杯酒,我延续我上辈子的习惯饭后吃些甜点和红酒,只是这不叫葡萄酒而统一叫果酒,有苹果,梅子之类酿制的,口感倒也不错,我想让人酿些红葡萄酒,这地方已有了葡萄,不过是远方外邦的,平常人家可吃不起,侯爷府倒是不少,可容易坏,吃不完扔了可惜,我算是成了这世界第一个酿制葡萄酒的人。
当初在法国我在一个同事家里就尝过自酿的,方法也教过我,简单。
就是将要的葡萄加淀粉清洗,要将皮上的白霜洗干净,晾晒干,将每个都用剪刀剪开一个口子,放到密闭的大瓶里,最好是橡木桶中,加糖,口感随自己,喜甜就多加点,不喜就少放点,密闭发酵,两星期后过滤就可饮用了,当然越久越香。
这酒对于心血管健康和美容都好,对于我这副孱弱的身体不啻是个养身的好东西。
如氲已知我的习惯按我的方法酿了每晚都会准备好,这次,她倒像早知道般备多了份,看来,卓骁的到来她很高兴。高高兴兴地摆好东西,高高兴兴地出去,留下我和卓骁面对面。
古人还真是奇怪,明知她师兄有个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却对我这个后来者也能如此善待,只因为不再讨厌我了,似乎对于我和卓骁能和和乐乐的,她,卓管家都乐见其成。
我拿起酒杯,酒红艳艳的,只是没有玻璃酒杯有些遗憾,不过水光流动的琉璃酒殇衬着红酒别有一种情怀,我举杯冲着卓君侯一扼首:“侯爷尝尝看,这葡萄酒口味不错,对身体也好。”
卓骁看我一眼,拿起面前的一份,闻了下,又抿了口。
“如何?”我问。
“醇厚香郁,若是放久些可能会更好!”卓骁脸上一丝笑意浮现,衬着他如花的俊颜,如秋菊烂漫。这个人果然是个雅士,很能品酒。
我嫣然一笑,递上快桂花糕,品红酒,尝蛋糕是我的个人爱好,可惜这没有蛋糕这类松软的面食,不过这上好的糕点也酥脆可口,倒也不差:“吃块桂花糕吧,侯爷别见笑,这是千静的一个小习惯!”
卓骁有些怔仲地接过桂花糕,默默地咬了一口,似乎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我出声轻唤:“侯爷,怎么了?”
“恩?奥,没什么。”卓骁心不在焉地回答。
“侯爷若是有什么事,不防说出来,千静虽不才,能帮忙一定尽力。”
卓骁俊眉微挑,用一种奇怪而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星眸中光芒点点,如花美颜从一种绚烂逐渐变得沉淀了沙石的缓流,徐徐默默,高远深邃。
沉默了半会,他垂下眼帘,将手中的杯盏放回桌上,似乎漫不经心地道:“昨日公主的兄长差人送了口信过来,说岳丈大人身体欠佳,这几日思念公主,希望接公主回去于病榻前尽尽孝心。不知公主可愿回去一趟?”
“恩?”我有些诧然,看着面前的人,卓骁垂着眼帘,我无法看到他璀璨的眼眸,只有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扇动的蝶翼。跃动的烛光投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卓骁始终低着眼,我无法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也不明白为何,现在,他会提出让我回王府的要求,他对我的存在,感到厌烦了么?
屋外秋蝉突然躁动,在一室突然的寂静里传递出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哀鸣,然后,拖移出一窜长长的尾音结束在一种曳然而止中。
“妾身已是侯爷府上的人,这事,还是由侯爷做主吧,侯爷的吩咐,妾末敢不从。”我放弃求证的眼光,低了头轻声道。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又听到卓骁清冷的声音道:“公主理当回去尽孝,明日王府就会有人来接公主。”
呵,还真是迫不急待哦,心的一个角落里有些酸涩的感觉慢慢冒出来,鼻腔有些酸涨,吸吸鼻子,我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时间,满腔的辛辣冲向鼻腔,一抹烧灼感直流向胃中,聚集到心里。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盈盈下拜道:“妾身但凭侯爷做主就是!”
……
卓君侯府的效率的确是一个字,高!昨天刚说好,今天便有人来接我回隆清王府了。
午时刚过,接我的马车便停在侯府的后门,是的,后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象我的回府见不得人似的,居然是从后门走,门外就一辆孤零零的马车,门口,就只有如氲和菊馨两个丫头,我这侯府夫人回家,似乎没有上次归宁那般大张其鼓,低调到极点。
如氲扶我上了马车,帮我归整好,让我坐得舒服,然后,神色复杂地望着我,犹豫半天,讷讷开口道:“公主,你要多保重,我,师兄他,您别怪师兄,他,也有苦衷的。”
我看看这个显得有些局促的女子,我这一回去,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看到她呢?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个女子的,为人实在,坦诚,做事利落,真心对喜欢的人好,只是,有些愚忠,不过是古人的通病。我回府了,她就可以为她的师兄去做更重要的事了吧,也好,只是,遗憾没能有个长长久久的朋友呢。
我冲她笑了笑:“如氲啊,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在你师兄身边要好好照顾他,替我带句话,叫他多保重吧!”
如氲望着我的脸上有尴尬和忐忑,好象要哭出来的样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点点头,掀开帘子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