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让他回来成亲,陈太太是翘首期盼陈秋吾能留个后,结果却听说昨儿晚上那元帕干干净净的,登时变了脸色,她先一步得的消息,因此当儿子儿媳到来时,陈太太抿着嘴,一丝笑意也无。
陈秋吾纳闷道:“娘,您怎么了?”
陈太太先是看了眼玲珑,小儿媳生得人比花娇,怎么看怎么青春美貌,她这儿子难道是柳下惠转世不成?这样一个小妻子,都能忍着不碰?她倒是没想过是玲珑不贞,毕竟严家家教严谨,姑娘养在深闺无法与外男接触,且去打扫的妈妈也说了,床上只是被子乱了些,其他都是好好的,没有叫水也没有什么味儿,可见问题是出在她这儿子身上!
你说你既然答应了要成亲,又怎么不肯碰自己妻子?
陈太太忍着恼怒,毕竟新婚第一天,不好给小儿媳难看。她先是受了玲珑奉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玉镯子套到小儿媳雪白的腕子上,手指触碰到少女的肌肤,柔嫩清凉,宛如上好的绸缎,她儿子到底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接下来陈太太甚至忘了要让儿子儿媳叩头,她先让玲珑出去,面上带着极度忍耐的笑,说是有话要同陈秋吾说。
玲珑一出去,陈太太便拍了桌:“你给我说清楚!昨儿新婚之夜,你与你媳妇圆房了没有?!”
陈秋吾老实回答:“并未。”
陈太太恨不得抄起鸡毛掸子抽他一顿:“为何?你还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既然成了亲,便好好履行你身为丈夫的职责!有你这样的吗!”
陈秋吾苦笑:“娘,您先听我讲。”
“我不听!”陈太太气得不要不要的,“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圆房!”
陈秋吾:……
他搂住母亲的肩膀,与母亲并肩而坐:“您先别生气,听我说。”
陈太太忍着气,准备听陈秋吾能说出什么玩意儿来,等她听陈秋吾说现在不圆房是因为新娘子年纪太小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你在说什么浑话!十五岁已经及笄了,年纪还小?那十三四岁嫁人的也比比皆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生下你了!”
陈秋吾温柔地望着她:“可是我听乳母说过,娘生我的时候大出血,险些挺不过来,后来更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好转,我是娘的儿子,我心疼娘,但我能为您做的不多,不想再有别的女子承受娘这样的痛苦,那样的话,就好像我也帮到了娘一样。”
陈太太瞬间愣住了。
“我在国外对医学颇有兴趣,曾去旁听过一个学期。”陈秋吾柔声对母亲道,“女子未满二十岁,身体发育都不算成熟,她还太小了,我想再等等。”
陈太太一方面为儿子的温柔感动,一边又止不住着急:“可你今年都二十二了……你等你媳妇五年,你都二十七了!那要不,要不娘给你再抬个姨娘——”
“娘。”陈秋吾沉声唤,“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了,我是倡导一夫一妻制的。”
陈太太觉得怎么说儿子都不听自己的,也生气:“那你自己想办法得了!别再来找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秋吾见母亲生气,又连忙哄,陈太太心里百味杂陈,心知儿子也是退让了许多,否则以他对包办婚姻的反感,不可能听从她的在乡下成亲。
半晌,她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成,娘年纪也大了,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抱上孙子。”
陈秋吾与母亲说完话,出去便瞧见玲珑蹲在地上戳蚂蚁玩,跟个小孩子似的,他笑着走过去,轻轻在她背后拍了一拍,她仰起头看他,“你出来啦。”
“出来了。”
他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牵着她的小手往回走,一边跟她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他还有一个学期的书要读,所以在家其实待不久,他知道这样对她来说,贸然的背井离乡可能会很不舒适,但他仍然希望她能跟他一起走,读完这学期的书,他决定回去沪城,因为沪城大学向他发出了邀请,希望他学成归国后能到沪城大学任教,为更多的有志青年指明方向。
他握住玲珑的手:“也许以后我不能有很多时间来陪伴你,但我可以向你发誓,永远对你忠诚,玲珑,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成长,一起携手走过以后的几十年人生,无论风雨,都并肩前行。”
玲珑笑起来:“好啊。”
答应的太爽快,陈秋吾反倒有点不敢信了。
“我对外面的世界,也是很好奇的。”她被他牵着手还蹦蹦跳跳,哪怕穿着古朴的衣裙,也仍然不掩天真鲜活,“只要你带着我,去哪里都可以呀。”
陈秋吾忍不住灿然一笑,将她搂进怀里,在她白嫩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既然决定要一同出国,那肯定要准备不少东西,玲珑很乖的没有带太多,因为这些老式衣裙说实话,她已经穿腻了,陈家家大业大,严家也很有钱,再不济她自己还有数不清的宝贝呢,何必带这些累赘去?
在陈太太看来,那就是这个小儿媳特别懂事乖巧,她拉着玲珑的手嘱咐了一大堆,比如说要好好照顾秋吾呀,要早点怀上身孕呀,不要让秋吾有后顾之忧呀……玲珑程嗯嗯嗯点头,答应的可爽快了,反正口头答应又不会少块肉。
临走之前,严太太抹着眼泪,悄悄给玲珑塞了一个小包,小包里是严太太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她一点也没留,给了玲珑。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了,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