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伶虽然是闾丘月的陪嫁婢女,可却是出嫁当日慕容逸轩安排给她的,两人之前虽说也是相处了大半年之久,却从未互相提及过如此交心之事。
方才闾丘月一说起自己的父母亲,流伶懵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稳。
“算起来,我还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关于你自己的事情。”闾丘月想到这一点,不由自主的的便开口向流伶询问道。
流伶听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的低下了头,借以掩饰双眸中透出的无法掩饰的悲伤。
闾丘月见状,知晓流伶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语的。
“你若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想起,我们日日日日相处已有大半年之久。虽然我是王妃,可在乌国,也不过是一孤苦的人。你和阮竹既是我的婢女,更是我的相知之人,所以我才会挂心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不愿别人触碰的秘密,闾丘月以为自己刚刚向流伶询问的正是她不肯说的伤心之事,所以赶忙又把话拦了回来。
流伶的反应却不似闾丘月猜测的那般,待闾丘月的话音刚一落下,流伶便缓缓的开口接着闾丘月的话说道:
“奴婢知道王妃是挂心奴婢。其实,奴婢是个孤儿,不知父母亲是谁,也不知自己姓名,出生之日。是殿下……”
说到慕容逸轩,流伶似乎有些顾忌闾丘月,旋即不再张口,将说了一半的话吞回了肚里。
原来如此!
闾丘月心下领会。虽然流伶没有说完,可是闾丘月单凭着短短的几句话,也能猜测出个大概。定是慕容逸轩收留栽培了流伶,而流伶责感恩戴德,芳心暗许。
而流伶一提及慕容逸轩的名字就不再继续下去,也是因为顾忌着自己曾经和慕容逸轩的关系吧。
思及此,闾丘月便开口将话题转移开来:“你说,你不知道你的生辰?”
流伶点了点头。
“难道你从未过过生辰?亦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年纪?”
闾丘月有些心疼的继续朝流伶问道。
流伶依旧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只是闾丘月不知,流伶虽然不知自己的出生之日,却早已将遇到慕容逸轩的那日,当做了自己的生辰。
虽然,慕容逸轩并不知悉,可是流伶每年那日,都会为自己煮一碗寿面。
遇见慕容逸轩的那日,对于流伶来说,就宛若生辰一般,给了她新生。
闾丘月听到此处不觉得为自己往日里对流伶的苛刻淡漠有些歉疚。虽然她并未对流伶做过什么过分之事,可是想到自己从小被身为傅的父亲疼爱,而面前这个看似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竟然连父母亲是何许人都不知晓。
闾丘月蓦地升起一阵心疼。
“我今年刚好十六岁,看你年纪应该和我相仿。你若不嫌弃的话……”闾丘月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拉起了流伶的手:“就把我的年纪当做你的年纪,把我的生辰,也当做你的生辰吧。”
闾丘月还不待说完,就见流伶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
闾丘月不待流伶张口,又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以后每年生辰,都有我陪你一起过。”
流伶从未想过眼前这个贵为王妃,曾经因为慕容逸轩的关系,又被自己示为敌人的闾丘月,竟然会不顾身份尊卑,不计较过往自己的冲撞。赐自己和她同一天生辰,还说,以后每年的生辰,都会陪自己一起过……
“王妃……”流伶只觉得如鲠在喉,满肚的话,哽咽着却不知如何说出口。本是澄澈的双眸,此刻也不知不觉得被雾气迷蒙的氤氲蒙蒙。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闾丘月知道流伶肯定是要推辞一番,随意便趁着流伶反应不及的时候,先她一步替她做了决定。
流伶听闻赶忙摇头,双膝一屈,跪在了闾丘月面前。
“奴婢先谢过王妃恩典。”说罢停顿了一下,将额头重重的垂在了地面之上,片刻后才抬起:“可是这无论如何也使不得。奴婢是卑贱之身,承蒙殿下不弃,委以重用。现在王妃又如此待奴婢,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所以还请王妃收回成命,奴婢万万不敢和王妃同日生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