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跟你这个婆娘扯!”郝通看继续说下去又要吵架了,正月初一就开吵,这一年也甭想有好日子过了,索性大步出了屋子朝堂屋里走去。
“嗨,你们觉不觉得,三叔穿那一身新衣服人都年轻了好几岁,要和我们走在一起,人肯定说是咱们的哥哥呢!”郝水正和郝田郝铁他们坐在桌子边吹着牛。
“三叔本来就年轻,比大哥也大不了多少,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穿上新衣服变得大变样!”郝钢笑道:“可惜,我娘现在过年都只给音儿做新衣服,我们几乎都不做!”
“钢哥,你比我好多了,娘说了,家里的钱要存着音儿上学堂,要给你成亲用。结果,我呢,既不能上学堂,又不成亲,落到最后连过年都没有一身新衣服,真是亏大了!”郝铁瘪瘪嘴道:“黄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你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幺女,爹娘都疼你们,唯有我,在中间,不尴不尬,爹不疼娘不爱,还得每天给娘砍一挑柴回来,要不然就得挨揍!”
“你这混小子,怎么编排老娘了?”李杏花在黄桷树下和一群女人聊得正欢,想着快中午了,提前跑回来准备抢在胡招娣前面做午饭。分家后,自己家是占中间,结果就成了千年老二,次次都在胡招娣后面。凭什么要低人一头,今天正好是初一,讨个好兆头,她就要抢到第一个做饭的机会。没想到,一进屋就听到郝铁在抱怨。
“娘,我可没乱说,本来就是,既然大哥要成亲,郝音要上学堂,他们都要花钱,那为什么就不给我做一套新衣服呢,比起他们花那些钱,我这点只能算是毛毛雨,不值一提!”郝铁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一,就算把老娘惹急了也不碍事,大不了就过过嘴瘾,绝不会动手揍他。
“你当老娘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李杏花从心里讨厌起郝用来,好好的穿什么新衣服,惹得这混小子眼红了“你当钱那么好挣,他们花了还能给你挤出钱来做新衣?统共就那么一点儿,要不然我将它分成三份,你兄弟姐妺三人爱咋用就咋用,省得说我一碗水没端平!”
“又不是分家!”郝铁嘟哝了一句:“我就随便说说,值得您这样激动吗?娘啊,千万别冲动啊,就算分家也得等到郝音出门以后的事儿。”
“你们兄弟三人,真是难得伺候!”李杏花知道儿子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心计,放下心来。但是,她知道,就算现在不闹,以后娶了媳妇,两房人肯定是不能融洽的相处下去的。不过,到时候,也学了老爷子,早早的把家分了,任由他们闹去,自己是亲不见为净!
“还别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去山上住过一个月,我也不相信郝老三真的将日子过起来了!”马魁这会儿也正在给妻子说着事儿:“你不知道,整个郝家的人上百号人,就只有郝用穿得崭新的衣服最为晃眼。好些人还嘲讽他,说是打肿脸充胖子!”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马大嫂道:“王世清喂的那几十只鸡估计都长大吧,还有之前卖的草帽,别说一套新衣服就算是十套也不在话下了!”
“还别说,这家人搬到山上果真是搬对了!”马魁道:“都说靠山吃山,真正把这个法子悟透彻的人少。别的不说,就我吧,也只知道打打猎什么的,看起来,这郝用还是个通透的人!”
“看吧,之前你还说人不行,怎么样,修房子是没问题了吧?”马大嫂想了想:“你说,他们会搬回半山村修房吗?”
“要是我肯定不会!”马魁道:“先不说别的,就养那些鸡来说,在半山村你见过谁养那么多,若真养在半山村,估计每天都得让人盯着鸡圈寸步不离了!这村里半大的孩子最是捣蛋,还有他们的好?”
“也对,在村里养鸡可没那么大的地儿!”马大嫂想了想点头道:“腊梅这孩子成日里都念叨着要和郝然一起玩呢,看来是不容易了!”
“腊梅也不小了,马上就十一了,该管的你还是管一管!”提到女儿马魁笑道:“真是随了我,什么都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说什么,春生还好,是个男娃子,腊梅一个女儿家也这德行看以后别人家怎么容得下她?”
“容不下,容不下咱就招赘!”马大嫂并不觉得女儿的个性差了,只是稍微耿直了点,自己的女儿才舍不得送到别人家受气。
“呵呵,说你乱来,还真乱来!”马魁笑了:“说我宠孩子,你看看你都把女儿宠成什么样了?招赘上哪招去?再说了,你有春生这个儿子,招赘回来干什么?让他们兄妹俩争死斗活?”
“你呀,干嘛这么认真,我也就只是说说!”马大嫂被男人的一番话气笑了。
“呵呵,说说倒不伤和气!”马魁也笑了。
一件新衣引起的话题不仅仅局限于这两三家,在整个半山村有意无意的人们总会将郝用提起。在他们看来,郝用这事儿纯粹的是装,有钱的始终是有钱的,没钱的,装也装不来财运。
“都不知道得瑟个什么劲儿!”罗珍回到家,对郝定道:“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还穿新衣,啧啧,以为换了马甲别人就不认识他啊?”
“都不知道你哪这么大的仇恨!”郝定看了看女人:“事情过了就过了,都是郝家一家人,一点儿小事记挂一辈子?”
“小事?”罗珍怒目圆睁:“你当时没看到,建儿头上的包都有鸡蛋那么大,还鲜血直流,简直把我气得怄血!当时你要在也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一笔写得出两个郝字吗?孩子之间打架过孽都是正常的,大人跟着起什么哄!”郝定看罗珍越说越有理,早上大哥在祠堂里说的话就如敲在自己头上一般。
看男人有好毛的迹象,罗珍果然识趣的闭了嘴。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任他说,你怕什么?”郝用一回洞,就脱新衣服,说穿着确实不自在,还招惹村上的人东说西说的。王世清不解的问:“咱难道还意别人的眼光?真这样,你我早都活不到今天了!”
“爹,娘说得对!”郝然今天也穿上了新衣服,不错,新年新气象嘛,图个吉利,没想到爹会为了一套新衣服而影响心情,连忙开导他:“爹,嘴长在别人身上,任由他们说去。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是我们的事!”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真的能做到不说人无人说,那绝对不是人,而是神!
“看看,之前还说在村里修房,如今年来,咱还是住山上痛快些,省得成日里这些话满耳都是!”王世清不由得对未来房子的选址动摇了。
“爹,娘,咱今年不考虑修房子的事,成不?”又提到修房子的事了,郝然也先表了态:“等过了无宵节,然儿还想再买些鸡来喂,到时候,咱家的钱就有点紧张了!”
夫妻俩相互看了看,盯着郝然:“还买?”
“买!”郝然已经决定要建大规模的养鸡场了,只是时机未成熟。过了无宵节,她得再去一趟县城里,问问买山地的情况,这片福地不早点买下来她担心会有变。
“那到时候,你爹卖鸡蛋就有点苦了!”一百个蛋卖了人都冻病了,再喂鸡,那蛋得多少啊,轻意的怎么卖得掉?
“当真,娘,您看母鸡有下窝的吗?反正正月里也不好卖蛋,把它孵小鸡算了!”之前说买鸡,那只是权宜的说法,扩大养鸡场,接下来就全靠家里留下的精英公鸡了,自我发展才是王道。至于钱,她是另有安排的。
“头两天看有两只有点征兆!”王世清道:“要孵小鸡明后天就可以了!”
“成,咱先孵上!”郝然听说母鸡下窝孵蛋也是一种病,就像人一样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也不饿,长期就这样趴在窝里。如果不让它孵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它淋冷水,半天时间又淋一次,有个两三天它就病好了又活蹦乱跳的,歇上几天就又开始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