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天天过去,谁也不知道那日之后长春殿宫究竟发了什么,只是那日之后圣上便不再踏足长春宫,将太子和公主接到了勤政殿亲自抚养。
之后圣上便恢复了因为提起选秀之事而被停职的官员的职位,恢复以前的官职。
六月底,难得的好天气,北方官员来报,连续了几年的旱灾在今年彻底结束了,北边连续下了好久的雨,青草长出来了,树木开收据发芽了,是实在的好征兆。
这就意味着那些流民可以归家了,京中各家便也开始筹备遣散当年的那些流民,让他们回乡耕种,也算是圆了他们的夙愿。
朝中自然是烦事众多,每天堆积成山的折子堆在书房内,沈临君也是每日忙的头不着枕,每日勤于朝政,也不在过问皇后宫里的事。
每日来奉茶的公公都劝圣上注重龙体,可都被叫下去,不肯听他们的劝,为此他们也无可奈何。
奶娘按时会将太子和公主抱来御书房里,这时沈临君才会停下手中的笔,将孩子抱起来哄上一番。
两个孩子都已经是会坐会爬的,都要人来看着,以防有什么不测。
沈临君将公主举高,逗得她直笑,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烦心的事,只管吃只管睡,不过就算是照顾的多好,夜里还总是会哭闹的。
“太子公主这几日可还闹腾?”
最近一直忙着流民的事都未好好过问过太子和公主的事情,这日正好有空,便将奶娘丢叫来问话。
“回圣上,公主还好,只是太子这几日晚上总是哭闹不止,有时到半夜也没睡着,请了太医来看却无事,想来是太子还小,又离了皇后娘娘……”
才至半语,便察觉座上之人神色陡变,抱着公主的手一顿,二人自知失言,忙不迭跪地请罪。
皇后与圣上之事,众人皆知。圣上已有月余未曾驾临长春宫,皇后娘娘亦未曾鸾驾圣上寝宫。
虽未降旨责罚,但圣上对皇后的冷落,已是显而易见。宫中更是对此事讳莫如深,无人敢妄议半句。
一旦有人不慎说漏嘴,圣上便会龙颜大怒,她们也都谨小慎微,但是今日却说漏了嘴。
不过,圣上这次却并未降罪,只是让她们都退下,然后传召了李太医。
众人都知道,李太医是为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太医,时常被圣上传召至御书房问话,每次一问便是半个时辰。
“李太医,朕今日宣你是为了皇后的身子,近日皇后身子可还好?”
李太医早已将病案呈了上去,每日也都详细记录着皇后的身子状况,脉象所知,可还是少不了隔几日便要来御书房回话。
不过也到是习惯了,他负责皇后娘娘自生产以来的调养,也是诊出了皇后的病症,忧思成病,郁结于心,若是以往这般,恐日后积郁成疾,不治而亡。
自然这些圣上也是知道了,命他每日给皇后把脉,也深知皇后娘娘心中的不安与纠结,若是一直这般,只会伤身。
“圣上,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比一个月前是好了很多了,只不过需要一直保持身心愉悦,通体畅达,心脉流通,臣也说过皇后娘娘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皇后娘娘一直能这般,长久以往这病自然会好。”
“皇后娘娘的凤体违和,实乃我朝之不幸。只是,若郁气长期积于胸口,必然会对皇后娘娘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日后若再受外界刺激,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医说完便不再言语,也不知座上的人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他只能等待着圣上的吩咐。
沈临君听完后,沉默半晌,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远处,眼神迷茫,仿佛没有聚焦到某个地方。
心绪也好似这一刻飞远,回到了那日看见姜林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里当样子,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每当想起那一幕,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鲜血淋淋,整个身子都好像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样,痛不欲生。
他的灵魂仿佛在那一刻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诉说着他的痛苦和悔恨,他再也不愿看到这一幕。
这一刻,他闭上了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挥手示意李太医退下,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殿内,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晚上,他命人来帮他沐浴更衣,穿戴整齐就往外走去。
谁也不知道圣上要去哪,只是在外面跟着,当圣上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然到了长春宫门口。
沈临君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姜林已经睡下,残留的蜡烛发出微黄的光,随着门被打开,火焰也随风晃动了几下,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姜林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伴着微风,吹动着床帐,月影晃动,荡起阵阵的波纹。
有人抬脚上榻,身旁的褥子感觉凹陷下去,姜林当然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谁能随心所欲的上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