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都无法动弹,只有眼睛可以眨,眨一下代表‘是’,眨两下代表‘不是’,我就这样猜测他的心意。”
“真是个不错的方法。”
“夫人,我这些天听说了许多关于您的新闻,一直在想,像您那样传奇的人物会是什么样子。”
“你现在看到我了,觉得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瓦朗蒂娜有些腼腆地说,“您比我想的平易近人多了。您知道吗,您已经成了年轻女孩们心中的榜样,欧热妮就和我说过,说她也要像您一样,做出一番事业。对了,您认识欧热妮吗?”
伊林笑了,“这些我倒没有听说。欧热妮小时候,我就见过她了呢,她的妈妈说起来还是我的表姐。”
“那么,恕我冒昧,您的母亲难道是萨尔维欧伯爵的姐妹?”
“正是。”伊林说。
“哦,萨尔维欧伯爵是我外公的好朋友!”瓦朗蒂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对我好的人就是我的外公外婆了。”
伊林心里感叹:瓦朗蒂娜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的父亲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的继母心如蛇蝎,剩下的那些爱她的人却都是些没什么力气的老人了。但是这些老人有钱,他们的遗产都愿意留给瓦朗蒂娜,而维尔福家最缺的就是钱,维尔福夫人要在瓦朗蒂娜身上下手是迟早的事。
“哦!”瓦朗蒂娜说,“夫人,我该给爷爷喂药了,您不介意我离开一下吧?”
“去吧,照顾病人要紧。”
瓦朗蒂娜走了两步,又说,“夫人,如果您愿意,我想带您见见我爷爷。”
“可是维尔福先生不是说他不愿意见外人吗?”伊林问。
“他不喜欢父亲带来的人,但我带来的朋友他会很高兴见的。”瓦朗蒂娜露出明朗的笑容,伊林给她亲切的感觉。
“好的。”伊林跟着瓦朗蒂娜,两人上了楼,进了老诺瓦蒂埃的房间。
诺瓦蒂埃坐在一架轮椅里。他的头发又长又白,一直披到他的肩头,睫毛又密且黑,睫毛底下的那一双眼睛,汇集着所有的活力、语言和智慧。他的嗓子已不能再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失去了活动能力,但那一对有神的眼睛完全代替一切了。他用一对活的眼睛表达出一具尸体头脑里的全部感想,在那副大理石般的脸上,有时会射出一道愤怒的火光,有时又会流露出一片喜悦的光泽,看了令人非常吃惊。
当他看到自己亲爱的孙女进来时,眼里露出无限的怜爱。
瓦朗蒂娜把伊林介绍给了诺瓦蒂埃,她看到爷爷眼里对自己的客人表示出欢迎,年轻的姑娘很开心。
在客厅里,在其他人都离开后,维尔福夫人马上把话题转移到她感兴趣的毒药学上,她已与伯爵谈论了半天历史上有名的下毒事件和各种毒药的配方。
沉默了一会儿,维尔福夫人又说道:“您知不知道,伯爵阁下,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辩论家,但您总是正确的,您是一个伟大的药物学家,您用来医治我儿子的那种药水几乎是立刻就把他救活了。”
“噢,别信任那种药,夫人。那种药一滴足可救活一个垂死的孩子,但三滴就会使血液冲进他的肺里,使胸部发生最猛烈的牵动,而六滴就会中止他的呼吸。您还记得吧,夫人,当他去摆弄那些药瓶的时候,我是怎样突然地把他拖开的。”
“那么,它真是这样可怕的一种毒药吗?”
“不!首先,毒药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因为最毒的毒药在制造的时候,原也是当药物来用的,只要能按照它正确的用法行事,它就是一种有益的良药。”
“噢,”维尔福夫人说道,“它一定是一种妙极了的镇静剂吧。”
“其效力是完全靠得住的,夫人,”伯爵答道,“我常常用它,但用得极其小心。”
“那是肯定的。”维尔福夫人以同样的口吻回答说。“至于我,我很神经质,又容易晕眩,我深怕有一天会晕过去闷死,我倒很想请医生配一副镇定神经的药。但这种东西在法国难以找到,所以目前我只继续用泼兰克先生的镇定剂了。薄荷精和霍夫曼药水也是我爱用的药。您看一下,这就是我常用的药。”
基督山打开了那维尔福夫人递给他的玳瑁盒子,嗅了嗅,脸上的神态表明他完全了解这些药的成份。“它们的确很精致,只是它们必需要吞下去才能奏效,而一个快要晕倒的人,常常无法做到这一步,所以我还是宁愿用我自己的那种特效药。”
“当然罗,我也想用那种药,但那当然是一种秘密,我决不会这样冒失地向您要来用的。”
“可我很愿意把它送给你。”
“噢,阁下!”维尔福夫人激动万分。
这时,伊林与瓦朗蒂娜再次回到客厅。伯爵站起来,看时间是该告辞了。
临走时,维尔福夫人在伯爵身边嘱咐道,“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那份配方。”
“当然,夫人,我绝不会忘记的。”伯爵轻快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老诺瓦蒂埃是铂金长发,有人注意到了么XDDDDDD可能有的同学记不住人名。下面列出了所有的人物和简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