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一次回家的时候,她不只一次地说:‘还不如不把你找回来了’。我想现在也一样吧,只要我出现,就是对她名誉的破坏,她是这么想的吧?”
“……你知道,她的想法是不对,但毕竟是你的母亲。”
“她也说要和我断绝关系,那封信您也看过吧?”
子爵又叹气,仿佛除了叹气不会别了。他的两鬓已经斑白,看着伊林的眼里带着祈求,“艾尔莎,你离开了家。多莉安也嫁人远走,我们的生活可以说毫无趣味了。听到你回到巴黎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们再成为一家人好吗?你妈妈只是嘴硬,其实她也很想你,她的脾气很坏,但我会劝她的,请你不要拒绝她,好吗?”
伊林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但仍坚定地摇摇头,“她从未给过我关爱。在她的心里,总有许多东西的价值高于我。如果在当初,我被人恶意诽谤的时候,她能关心一下我,而不是恨我给她丢人,我想我会认她这个母亲的。”
“艾尔莎……对不起。”子爵叹气说。他不是没有自责过,作为父亲,他几乎没有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在家里那么混乱的情形下,竟独自跑到工厂里逃避。如果他多一些责任心,阻止自己妻子的任性,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那么许多事就不会发生了。
子爵怀揣着失望离开了。
伊林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些羸弱的背影蹬上马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
伯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安慰道:“中国有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有些事,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判断的。如果你现在感到难受,就证明你们之间还有亲情,别等到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到答案。改天,我陪你去探望一下他们吧。”
微风徐徐吹过,混着泥土与花的清香,偶尔有虫子在草丛里鸣叫,伴着沙沙的声响。
伊林把头歪在伯爵的肩上,让自己身体的力量暂时消失,闭上眼睛,只依靠着他,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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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福家的晚餐,绝对称不上精美,甚至可以说是难吃。伊林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简陋的饭菜了,这位检察官似乎有些吝啬,也难怪,维尔福的父亲很有钱,但却不愿意给自己的儿子。
晚餐过后,伯爵与伊林在维尔福夫妇的陪同下,在客厅里闲谈。他们的儿子爱德华不时地插话,维尔福不得不让仆人把他带到一边玩耍。
于是爱德华就开始拔一只美丽的长尾小鹦鹉尾巴上的羽毛,想把它拿来插在他的帽子上作花翎,那只鸟被拔得吱吱咕咕地扑腾乱叫。
这时,维尔福先生的大女儿瓦朗蒂娜出现了。她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姿容温雅,有一头光亮的褐色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和那种极其高贵的娇弱忧郁的神气,这种神气完全象她已故的母亲。她走进房来,大大方方地向客人行了个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举止雍容。
“伯爵,夫人,她是瓦朗蒂娜,我的大女儿。”维尔福先生说,“她晚餐时陪着她的爷爷一起用餐。请原谅我没有把家父介绍给你们,因为他现在已经全身瘫痪,连话都说不出,除了瓦朗蒂娜,他不愿意见其他人。”
伯爵点点头,瓦朗蒂娜得体的举止引起了他的注意。
谈话没过多久,维尔福的一名部下过来找他,维尔福告别了客人办公事去了。
维尔福夫人本来对瓦朗蒂娜爱答不理的,当维尔福走后,她的态度更差了,言语中不时表达对她的不满。
伊林笑着对瓦朗蒂娜说:“瓦朗蒂娜小姐,您愿意领我参观一下花园吗?我看到里面有几颗大树,非常漂亮茂密。”
“瓦朗蒂娜,快带伯爵夫人去参观一下吧。”维尔福夫人正与基督山东扯西扯地聊天,听到伊林的话忙不迭说,似乎很希望他们离开。
瓦朗蒂娜马上站起来,很愿意地带着伊林去了花园。
维尔福家的花园里到处是栗子树,树冠昂然地覆盖在又高又结实的围墙上。粉红的和雪白的栗花纷纷飘落,地面堆满了这些娇柔的花瓣。庭园后面是一扇漆黑的铁门,有些破旧,这扇门和一个果园相通。
伊林与瓦朗蒂娜在花园里散步,她故意走近了那扇铁门。
“这扇门的对面是什么呢?”伊林问。
“是一个荒芜的果园。”瓦朗蒂娜说,脸上微微发红。
“哦?我还不知道城市里也会有果园呢~”伊林低□子,从门缝里向对面看,“在我看来,好像还有人在里面生活呢,这条小径被清理得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走。”
瓦朗蒂娜的脸更红了,有些局促地说:“我倒没有注意过,夫人。也许是又被租给什么人了吧。”
“是啊,这么好的一块地,让它荒芜着真可惜了呢,如果能把它变成像你家花园这样美就好了。”
瓦朗蒂娜看到伊林直起身子继续散步。她在后面偷偷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么秘密差点被揭穿一样。又马上跟上了伊林的脚步。
“你的爷爷平时的起居都是你来照顾吗?很辛苦吧?”伊林她们坐在了树荫下的小桌边。
“不辛苦,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爷爷了。另外还有一个老仆人照顾他。”瓦朗蒂娜回答。
“可是你们无法交谈吧?”
“那倒是,但是如果爷爷要交代我什么事情,我可以把他的意思弄得明明白白。”
“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