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光依然没有停歇,奔行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缓慢,直到风停雨歇,大地重光,他才在路边坐了下来。原来他一夜狂奔,已然到达信阳附近。
此时他蓬首垢面,满身泥泞,落魄得像一个花子一般。
精神、肉体,更是两皆疲乏,心情上有着难以言宣的苦闷。
这是贯通豫、鄂两省的官道,大清早行人已然不少,对这般为生活忙碌的旅客,是无法提起他睁眼一瞥的兴趣的。
但一阵十分刺耳的车辚、马啸之声,却使他精神为之一振,这当然不可能就是他千里追踪的神秘马车,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当他睁眼向来路一瞥,他无法自己跳了起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双辕马车,八名护车大汉,不正是贺兰山下的一般情景?
他不再迟疑,挺身一跃,便已拦住那马车的去路。
他这一现身阻路,来得十分突然,所幸车把式身手不凡,口中一声吆喝,右腕用力一带,两匹奋蹄狂驰的健马,前蹄一扬,倒挫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八名护车大汉见状一惊,一阵暴叱声中,四名护着马车,四名围向冷瑶光的两侧,其中一名豹头环眼,臂缠长鞭的大汉,似是八名护车的首脑。他一领马缰,冲至冷瑶光的身前道:“你要找死么?朋友。”
冷瑶光哈哈一阵狂笑道:“不错,尊驾不妨试试。”
豹头大汉振腕一抖,鞭“刷”的一声,由臂上散了开来,鞭梢带着劲风,横扫冷瑶光的面颊,来势之猛,有如巨蟒腾人一剑穿喉,做了他天残绝学第一个牺牲者。他星目环扫,向七名护车大汉冷冷道:“在下不愿杀人,但望各位能够与在下合作。”
其中一人道:“你要怎样?”
冷瑶光道:“十分简单,只要尊驾挑开车帘。”
那名大汉面色一变道:“你知道车中是何等之人?”
冷瑶光道:“不知道,所以在下要瞧看一下。”
那名大汉哼了一声道:“牡丹堡威镇中州,阁下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冷瑶光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必是护花八使了?”
那大汉道:“护花八使何等功力,岂能像咱们这般不济。”
冷瑶光道:“听尊驾的口吻,牡丹堡必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了。唉!一个人一生不能做出半分错误之事,杀了牡丹堡的人,今后只怕寝食难安。”
那大汉道:“你说对了,不论你避到天涯海角,牡丹堡一样不放过你。”
冷瑶光道:“那么在下只得将错就错,委屈各位一下了。”
那名大汉想:再到弄巧反拙,牡丹堡的威名,反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他的面色刚刚一变,估不到马车的车帘突然自行挑起来。
七名护车大汉,连同冷瑶光,八双讶异的目光,一齐投向车内。
车厢之内,红毯铺地,还设有一张虎皮交椅。论陈设,是够豪华的,但却杳无人踪。
冷瑶光收回目光,向适才说话的大汉一瞥道:“人呢?”
那大汉道:“人?咱们赶的原来就是一辆空车,自然没有什么人了。”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你认为我会相信?”
那大汉道:“阁下恁什么不信?”
冷瑶光道:“那车帘是谁挑起来的?”
此时微风不扬,连树叶都没颤动一下,那车帘决无自动掀开之理,因而当车帘挑起之时,七名护车大汉同时现出了惊骇之色。现在冷瑶光如此一问,他们自然张口结舌,难以解说了。
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