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胜衣道:“事情既已发生了,难过也没有用,还是将精神放在追查凶手那方面。”
云飘飘道:“我只是担心他们闯进来,又再伤害无辜。”
沈胜衣道:“他们若有此意,早已闯进来了,所以迟迟不采取行动,如非对这个地方有所顾虑,必定就另有图谋。”
云飘飘诧异问道:“是什么?”
沈胜衣道:“这要问他们了。”
他冷然寻笑,接道:“也许很快他们就会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白。”
云飘飘仰天一声叹息,道:“或者我曾经做过一些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沈胜衣道:“从他们的滥杀无辜这种行为看来,他们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姑娘若是对不起他们,所做的应该是好事。”
云飘飘又一声叹息,道:“我总是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胜衣无言。
云飘飘叹息接道:“真希望这件事现在就有一个水落石出。”
“我也是这样说。”沈胜衣淡然一笑,“不过,他们既然已知道姑娘未死,事情一两天之内,只怕会暂时平静下来。”
云飘飘道:“是吗?”
沈胜衣道:“这是我的经验。”
他沉声接道:“就正如暴风雨的前夕,总是比较平静的。”
经验乃是苦难的结晶,但未必一定准确。
因为一件事情的发生,很少只是基于一个因素,牵连的人越多,枝节亦会越多,任何一个人的行动,都可以使事情发生变化。
那个人越重要所引起的变化越急激。
夜又深。
沈胜衣又在书斋中,静坐在案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云飘飘。
他一直伴着云飘飘谈天说地,希望从云飘飘的说话中探听出更多秘密,从而知道云飘飘的底细,亦希望自己的说话能够触发她的回忆,即使仍然记不起其实是什么人,也记得起伤在什么人手下。
只有这样才能够知所警惕防备。
目前他们就因为连凶手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只有捱打的份儿,除了等候对方的袭击降临之外,便再无他途。
危机显然日渐迫近,对方可能随时都会突然采取行动。
他实在不想再看见那些善良的人死于非命。
可惜他虽然费尽唇舌,并未能够令云飘飘完全恢复记忆,大半天下来,云飘飘省起的都是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
沈胜衣不想放弃,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又不能够暂时放弃。
这时候,云飘飘正站在东墙挂着的一幅卷轴之下。
卷轴之上写着李商隐的一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