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离。
更为重要的是,队长的伤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在他不在意的时候,昏迷的队长仅剩下的那一口气要是不出了,连个准确的时间都记不下,怎么向战友们交代?他是干啥吃的?那自责和愧疚就会伴随他一生。别看他年纪小,可这些事情他还是能想到。所以,他的尽心就可想而知了。
还好,就在他没有大意的时候队长醒来了,醒来的队长又喝又吃状况良好,让他把那根紧绷的玄松下劲来了,这会儿躺在床上能不放松熟睡吗?你看他一脸坦然的表情,没有一点警惕,双眼皮紧闭着纹丝不动,略微张开的嘴里,随着呼吸一同发出的鼾声,均匀自若。
没有脱去的军装,只解开着脖领子上的两个纽扣,一只胳膊自然的放在床上,另一只胳膊的手却死死的按在腰间的手枪上,防止有人把枪拿去;两腿自然分开,腹部一起一落的在运动着,整个是一副无政府的状态。
刘晓强在香甜的睡,可他还有一份责任心在时不时的提醒他,不能毫无警惕的放任睡眠呀?身为军人,睡觉时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行,哪能这个样子睡?马放南上,刀枪入库,是在没有任何危机下做出的坦然举动。可他刘晓强是在照看刚刚苏醒的病人,能这样毫无顾虑的睡吗?他就这么睡着,不该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
醒来的羽队长,身体的机能在迅速的恢复,吃了一个瓜把尿尿在床上,吃了两个肘把子能不拉屎吗?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就觉得肚子里有一根棍子在桶他,桶的他从睡梦中醒过来了。高烧还是不退,口渴也在呼唤他要水,他醒来后刚想张口呼喊,嘴都张开了,声音还没有出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没有把已到嗓子眼的声音发出。
他把眼睛睁开了,黑暗的病房里只有从院子里的路灯透过窗子照进来一点微弱的亮光,勉强的能看到房间里的轮廓,模糊的看不清什么东西。他张着嘴急速的呼吸着,头脑却逐渐的清醒了起来。
听着鼾声,他转头看到旁边睡着刘晓强,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就不忍心叫醒他,自己一鼓劲顺势坐了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头有些发晕,他就用两只胳膊撑着不让身子倒下,可肚子里的那根棍子戳着他坐不稳,他就静静的思考了一会才想明白。
多少天没大便过,屎都干到肚子里了,能不戳着难受吗?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地方大便,他就大睁着眼寻找那扇没有上过的间卫的门。费劲的很,想看是看不到的,只能凭他天亮时看到的印象确定就在那个位置,想找灯的开关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就在黑暗中先把思路整理清楚再采取行动,这是他一贯作风。他想叫刘晓强来帮忙,可听着他那熟睡的鼾声里有多少辛劳在里头,怎么能再让他起来呢?自从自己醒来后,就慢慢的回忆这几天来的过程是怎么过来的?可他却连一点记忆都没有,有的只是刚到基地时的记忆和今天所看到的这些,而昏迷的这几天他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在吃过肘把子后躺在床上,刘晓强在旁边问这问那的,他都不想好好的回答,而是认真的思考他现在的处境,该怎么办?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势,会危及到他的生命?这是他所始料不及得。
既然已是这样,就的面对现实,害怕和逃避是没有出路的,坚强的面对才是唯一的选择。首先是能吃能喝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其次才是如何治疗的事,还有那么多的弟兄们现在不知在干啥?等伤好了后再考虑。否则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想到基地和医院的这段时间,弟兄们肯定费了不少的心,那是毋庸置疑的。而随着他来的刘晓强就更是费尽了心血在帮他,这小伙子别看岁数小些,是个很讲义气的军人,在战友之中如果不讲义气,就谈不上集体去取得胜利,更别说平常的工作了。
义气就是情感,义气就是奉献,义气也是把大家绑在一起的绳子。刘晓强跟随车队去高原,每次都没有突出的表现,却能坚持下来就是个奇迹。作为高干子女的他,娇生惯养,目空一切,专横跋扈,可在车队却表现的积极上进,努力的改变着自己,强迫自己适应车队的生活。
尤其把他这个队长还是放在眼里的,多少次的训斥和管教,他硬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不敢顶一句嘴,说明他还是有些克制力的,也说明是服从管教的。忍辱才能负重,是一个想把自己改变的能融入集体生活的人,必须具备的特征。随着时间过去,彼此之间的情感也就慢慢的越来越深了。
羽队长想到这里,还是不想惊动刘晓强,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会吧,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靠别人到什么时候呢?况且这不是别的什么事可以帮忙,这拉屎尿尿的事叫别人如何的帮忙?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作了几次深呼气,把脚趾先活动了几下,还灵活着呢,只是因为浮肿,感觉活动不起来。
黑暗中的羽队长坚韧的坐立着,他做着准备下床的各种思想准备。简单的学习过紧急抢救和看过些医学书籍的他,对自己的身体从各个部位开始感觉功能如何?能不能听指挥?能不能协调起来统一行动?
这几天的卧床昏迷,把身体的各种器官都惯坏了,能不能适应下床走动这样平时简单的再不能简单的动作,此时对羽队长来说却如临大敌。要严阵以待,绝不可轻视,如果失败了,对自己的打击会很大,也会对恢复伤痛失去很多的信心。所以,他在自己给自己进行着全身的体检。
从头到脚的过了一遍,每个部位反馈的信息都有些勉强的很,这让他更加提高了意外的防范意识,尤其那两条腿的感觉,电波传过就抖动得更厉害了,肿的像水桶似的腿,直直的躺了这多少天,能不能撑住身体?能不能迈动脚步?这些只有试过才知道,从反馈的感应上是没有一点把握的。
两条腿一伤一好,好腿跟着伤腿也受到牵连成了废品,得先把那条好腿呼唤醒来放到地下再说。他聚精会神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条好腿上,可那条腿除了抖得更厉害外,一点都收不回来,僵硬的蜷不过来不说,还重的像灌了铅似地挪不动。憋下的一口气还没把腿弄动弹呢,还得换第二口气,在弄好腿的时候,受伤的腿也跟着起哄,痛得让人有些受不了,比不弄的时候痛了好几倍。
羽队长咬了咬牙,用双手撑着上身往床边上挪了挪后,又用双手抬起那条不听话的好腿,一用劲把它抬离了床,就直直的搭在了床沿上,像根棍子似地平担着。
这会痛的不仅使伤口,还有两腿根部也被分开的那条腿扯痛了,他忍着痛,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屁股有往床下一挪,那条平翘着的腿就自然而然的垂到了床下的地上,他个子高腿长床又低,都占了不少便宜。
也不知道鞋在哪里,他也顾不上寻鞋就把光脚放到了冰凉的地上,他本就发着高烧的那只脚一触到地上,一股凉意就从脚底传到了全身,不由得他打了个颤抖。
他好激动呀,这是他昏迷后第一次与大地亲密接触,说明他又能与大地连在一起了,他就有生的希望,也有活下来的机会了。就是这只脚承载着他的躯体,把永不抹去的足迹留在了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人类从未的涉足的荒漠戈壁上,雪山荒蛮中,是那样的坚韧不拔,豪迈勇敢,创造了人类史上的多少奇迹,都是这只脚的功劳呀。
现在这只脚踏在了内地的土地上,怎能不让他有些动情呢?脚是触到了地上,腿却直挺挺的硬杵着,把两腿的根部撕裂着有钻心的痛,得赶紧的把那条伤腿也弄到地下才能行动呀,要不这份扯着的疼也让人难以承受。
他的双手又一次地把那条伤腿抱起还没有放到地下呢,那比平时疼几陪的疼是他牙齿不由得咬紧起来。浑身也抖得更厉害了,可他还是坚持着转身体,要一次到位的放到地上才行,中间是不能停顿的,因为那伤口就在腿肚子上,只要提起来就不能放下,一放下就会触及伤口,那就会更痛的受不了。
那条提起的伤腿随着身体的转动配合终于也放到地上了,脚刚一触地,钻心的疼差点让他大叫起来。身上的血液顷刻间全部冲到伤腿的伤口上了,好像把伤口又重新撕裂开了,那疼真是难以忍受,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