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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2页)

我在童年时候看过一个电影,是关于京汉铁路工人大*的故事。记得慷慨激昂的大律师施洋,还有喋血的林祥谦,中间的罪魁祸首就是吴佩孚。当时就种下了对他异样的印象:这是一个坏人。童年的思维是好坏分明。经过了世事,才知道幼时的可笑。后来知道如果不是吴佩孚,那么现在故宫里的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怕就会改造成的西式议会大厦了。如果紫禁城有了西方的那些华屋,真是如把中华的丝绸做成了燕尾服,贻笑大方。

那时,喧闹挤在宣武门内象房桥国会厅(现为新华社内部小会场,近代中国议会政治的肇始之地)里的参议员和众议员们不知那个神经发了昏,嚷嚷着要拆除紫禁城三大殿,在皇家的废墟上另建议会大厦!就在这时,雄踞洛阳的吴佩孚得此消息,怒气冲冲地把一封电报拍给了大总统、总理、内务总长、财政总长四位,而偏偏不给当事者———参众两院院长!

文章将军——吴佩孚(3)

电文仍旧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吴氏风格:

……何忍以数百年之故宫供数人中饱之资乎?务希毅力惟一保存此大地百国之瑰宝。无任欣幸。盼祷之至!

各报刊登载了吴氏通电后,颂扬吴帅之声鹊起,抨击国会之议潮涌,“保存此大地百国之瑰宝”的威严号令让始作俑者噤若寒蝉,故宫三大殿方幸免一劫。否则,我们今天只有在故宫里凭吊那些烙印着我们古老文化的雕梁画栋了。

他是中国第一个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传奇人物。那是一九二四年九月八日美国《时代》杂志,封面上的他一身戎装,两目逼人,在桀骜中透出一种儒雅。照片说明是:“General Wu(吴将军)Biggest man in China。”(中国最强者)

《时代》周刊介绍吴佩孚:他是中国最能干的军事家。他统治着除满洲之外的整个中国北方和中原。他任直鲁豫巡阅使,北京属于他的管辖省份。尽管他赞成*制,但其目的是用武力统一中国。这一政策,使他与满洲的督军,以及南方的孙逸仙发生矛盾。北京局势有一个特殊情况,现任总统曹锟曾是吴大帅的敌人,在曹锟当选为*总统时,吴大帅没有反对,据说他被“买通”了。他不仅仅是一位军事天才,还精通文化、科学和文学。他学习很刻苦,近来开始学习英语,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他只给教师一个小时的授课时间:早上四点三十分到五点三十分。他还以“说话柔和、手段强硬”而著称。

在《时代》周刊刊登他半年后,如日中天的他就跌落下来。那是第二次直奉大战,吴佩孚的手下冯玉祥从前线回到北京发动兵变,囚禁曹锟。吴佩孚从天津乘船浮海逃命,从此再也没有振作起来。一个手统数十万虎贲之师的大将军于一夜之间变成了飘零湖海的亡命客。想就一年前,吴佩孚五十大寿,当时吴抱着一统山河的念想。吴佩孚在洛阳专意练兵,并且在洛阳修建继光(吴佩孚与戚继光都是蓬莱人)楼以款接天下士,并在楼上亲题一联:

得志当为天下雨;

论交须有古人风。

其时天下名士奔走于洛阳道上,张謇、章炳麟、康有为都是门下客。

一九二三年四月二十二日(阴历三月初七)吴佩孚五十寿辰,各方显要到洛阳庆贺的,达七八百人,康有为手书一著名的寿联是:

牧野鹰扬,百岁功名才半纪;

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应该说吴佩孚是军阀中最讲究传统道义的。就在他第二次直奉战争,败给了张作霖和冯玉祥。部下劝他到租界里躲躲,他不听。吴佩孚信奉做事可以失败,但做人不能失败,原则的问题是不可讨论的。吴佩孚最终成为悲剧人物,表面看来,是部将冯玉祥所害,背后捅了他刀子,冯于阵前的反戈一击令吴猝不及防应声倒地;但史家多认为,是曹锟拖垮了他。曹锟的贿选致使中国走马灯似的政坛乱象迭起,国内局势如沸腾的大锅,终至人神共愤,最后使直系功败垂成。吴佩孚的武力统一中国,独步天下的美梦便成为梦幻泡影。吴佩孚头脑里的传统观念是扎了根子,举手投足都是传统的规范!曹锟曾有恩与他,无论主公如何无能,他都不能取而代之——老上司曹锟那么不受人爱戴,登上总统宝座后只知道在后花园里寻欢作乐。他却宁肯躲在洛阳,远远地打量着老上司的胡闹,也不愿背上“犯上作乱”的骂名;无论局势如何反复,他还是稳坐钓鱼台——当初惊悉第三路军总司令冯玉祥叛变、本军形势危急之际,他的日本顾问焦急地请其与昔日的老师段祺瑞携手应付危局,他却大谈“千古不磨之成文宪章,即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坚称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坚决不做违背四千年“成文宪章”的事;无论叛将如何讨饶,他不宽恕容纳——冯氏的国民军发动第二次政变后,满以为驱逐了段祺瑞会使吴佩孚高兴,便通电要全军投靠吴氏门下,吹捧“吴玉帅”有“命世之才”,并表示:“此后动定进止,惟吴玉帅马首是瞻。”但他接到通电后,却只批了四个大字:“全体缴械”,愣是把冯玉祥从送上门可以利用的鞭子,逼成了一把能灼伤自身的利刃;无论外力是否可借,他也不稍加利用——外国人的拉拢,外国人送的武器,都被他一概拒绝。

文章将军——吴佩孚(4)

我们可以替吴大帅设想,只要他不那么“固执”,稍微圆通一下,他本人的命运乃至北洋集团的命运,都极可能因而改变。历史也会是另外的样子,但历史不能假设。起吴佩孚于地下,饱读诗书的他还会以关羽岳飞为模范。因为秀才出身的吴佩孚还没有完全被“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的权谋所覆盖,虽然太多的战争血腥应该教会他怎样为了自己把道德放在一边,但对有些从传统文化出来的人来说,道德是他的精神的根脉,失去了根脉,他会有种不能承受之重。其实在两千多年的春秋无义战时期,这种道德主义的行径就已经被敌手嘲笑且利用了:那个“仗义”得非得等敌国的军队上岸列好阵后再出兵的宋襄公就是这个样子?宋襄公曾被毛泽东在一篇文章里嘲笑为蠢猪。

权谋和机变与道德是两回事,但是我们能指责吴佩孚道德上不知圆滑机变么?好像我们会陷到另一个困境里,当日本人来了,很多的军人在活着还是操守气节两者之间作出选择的时候,多数选择了合作活着,把生存放在第一位,很少有像吴佩孚身上鼓荡出道德的勇气。

一九三七年,日本占领北京,蒋介石劝他南下,他回电说:“世上有桃源则去,未有则不去”,有人劝他搬进天津租界,他有句名言:不借外债,不入租界,不纳小妾。吴佩孚的发妻张佩兰是一个普通小店铺老板的女儿。两人结婚时吴佩孚还是一个破落的穷秀才。后来吴佩孚辉煌后,始终不肯抛弃其糟糠之妻。更难能可贵的是,两人无子女,其妻劝吴纳一小妾,不要断了吴家香火,吴不从。

一九二二年,一个德国贵族女子,迷上了吴佩孚。不远千里跑到洛阳,向他当面求爱,被断然拒绝。该女子还不死心,回到上海,不断给吴佩孚写情书。几个月后,所有的情书都没开封地退了回来,最上面的一个封面上写着“老妻尚在”四个大字。

吴佩孚最让人称道的是他的民族气节。早在他一九二四年战败下台时,日本人就表示要出钱帮他东山再起,吴佩孚当时就拒绝了:“这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不用外人插手。”比起那些挟洋自重的人来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一九三七年北京被占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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