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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2页)

最后一次胡兰成逃亡途中经过上海,那是残冬天气,两人再没有了同在阳台看晚霞的兴致。胡在张爱玲那里住了一晚,两人变得再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小别新婚只是纸上的。胡兰成为了调剂气氛,他开玩笑式地打了她的手背一下,这个时候的张爱玲不由骇怒道“啊!”,这一声“啊”,彼此已成路人,那一晚,他们各自别寝,我想可能都会辗转反侧,但不会有异床同梦的感觉了。

第二天天未甫明,胡兰成来到张爱玲的房间,俯下身子亲吻她,张爱玲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抱住他,忽然间泪流满面,喊了一声“兰成”。为了告别的拥抱,这拥抱焚毁了所有的爱,只是一个仪式,在这残冬寒夜。

两个人都变了,变得彼此陌生。什么是情爱?情爱是两人之间距离的改变,肉体不一定是情爱,情爱之中的两个人肉体也许离得很远,但心灵相契;没有情爱的肉体之欢,虽然身体纠结在一起,其实距离犹如云泥之远。

我知道在胡兰成这里是没爱的概念,只有自己的有“爱”必做的生存方式。他的这种行为必然与人们的爱的伦理背道而驰,在人们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应该把作为人生伴侣的女人的肉体看成惟一的肉体,为她负责。但胡兰成这里,作为人生伴侣的女人只是无数女人的一个,他在无数女人中间的性漂泊成了对人们伦理的颠覆。

张爱玲无辜吗?爱,不问代价,那是义气,代价总是在潇洒之后说的,她不问民族大义,但这个民族也对她不薄。张爱玲在情爱上是十分懵懂的,她不懂胡兰成的性漂泊的荡子情怀。胡兰成对她说了好些谎话,她信以为真。张爱玲的身体和灵魂受伤的过程,枯萎的过程,是她觉醒的过程。

在十几年前张爱玲在美国孤独去世,尸体冰冷,几日后被管理公寓的人发现。闻此消息,笔者曾写了一首诗,中间有这样的句子,以此作结:

她走了

张爱玲

像一盏古国泊荡在外的

孤灯

以寂寞为油脂

那文字便是她的火种

点一次

她的身子就枯一些

她的生命就亮些

她默默地在北美的

风雪小楼中

与故国的文学史对抗

她知道

那上面的文字没有她是

悲凉

有她是苍凉

义士墓(1)

平原的人死掉,向来注重厚葬,生前窝窝囊囊,却对死后的埋葬十分注重。人在世间踉跄了那么多年,苍老了,疲惫了,就找一处安歇的处所,棺木是最后沉睡的寝地,有时还要请石匠做一方石碑。但是,我的父亲死掉,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父亲怕火葬,于是就在夜间偷偷地埋掉,只是堆上一抔土,作为清明或除夕烧纸钱、后人洒泪的标记。然而从父亲堆积的坟向远方望去,在父亲的坟左几十步的地方却有一矮矮的石碑,显得奢侈。乡间,一九四九年后的乡间,墓地上有石碑,是一种特异和荣光。石碑上镌着魏碑“义士哑孩”,透出一股苍哀破败。

我父亲是做面饭的生意人,在这黄壤平原的深处,背负着辙迹和晨昏赶路,夏日凉粉,冬季丸子,或是红辣椒熬制的羊肉汤。解放前,他就在我们的集镇——什集的一个隅首啃街糊口。

父亲告诉我,日本人放弃前(“放弃”这个文雅的词,我在小时听了许多,我们那里的老年人说指一九四五年的八月十五日,日本人投降),在什集的西北角,离集镇半里的地方修了一座营房和一座炮楼,住着一个班的日本人和十几个中国人,炮楼下,是菏泽通往郭城的官道,炮楼外挖了一个壤沟,沟里注满了水,水里常漂些死狗死猫,日本人在天黑前就撤吊桥,天明前再放吊桥。

那营房里的中国人,也是什集四周的人,多是家穷出来吃粮当兵,也知道为日本人做事尴尬,所以对街面上的人也就客客气气。记得小时候,我们住的隔两家的邻居,和我父亲年龄相差无几、喊我父亲三叔的人,就在炮楼当过兵;我和他的女儿都在镇里的小学读书,记忆里他晚上一直咳嗽,还一直哎哟哎哟地喊,死的时候,他女儿才十岁。记得他女儿穿着蒙上白布的鞋子来上学,一进破败的教室,怯怯地偎在门口,有好长时间,老师不再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当兵的中国人,有时很无聊,都是一些青壮年,夏季的晚上,登上炮楼的楼顶,*军装,把步枪挂在直直挺立的生殖器上,看谁的生殖器能承重,比赛。有时还在枪上放上子弹,那做汉奸的邻居,人们说他的最厉害,那上面挂一支三八式的步枪,再放上装满子弹的子弹袋,也不下垂。

父亲说,炮楼里的二十几号人的吃喝,是离什集东南五里王坊的王士臣操持的,王士臣也是走街赶会的生意人,烧一手好菜,只一样白菜,王士臣就能做出一百零八道不重复的花样,有烧炒炖熘爆煎炸,酸甜咸淡,随口调制。什集镇方圆几十里的红白喜事做寿生孩子请满月,王师傅是头号招牌,他往那里一戳,主人的面子档次就上去了,好像全家的荣誉都在王师傅的菜肴上。王师傅不收人钱,临行的时候,就包一块方方正正的红烧肉,然后把锃亮的刀用油乎乎的布裹起,安步当车地走人,而随行的是一个年方十岁的哑巴(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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