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见到张周来,脸色稍定。
“三位卿家不必多礼!”
朱祐樘道,“建昌伯,过去数年,地方有奸邪之辈以你的名义掠夺民财,为乱一方。虽不能证明此事为你所主使,但你也难脱干系,朕命伱十日之内抵达偏头关,以参将之身,协助总制军务的王越,抵御来犯狄夷。给你一个时辰回家收拾,走吧!”
说着,朱祐樘对一旁的戴义打个手势:“调令给他!”
言下之意,今天你就来跟朕瞧个面,就可以滚蛋了!
“一个时辰,十天……陛下……”
张延龄当然要抗争一下。
他还想为自己申冤呢,凭啥就说我跟地方那些生事的人有关?有证据吗?证人、证物拿出来!我受了这么多天的窝囊气,我要个说法!
朱祐樘一脸恼怒之色道:“再不走,卸你军职,让你背上兵刃去城头当个士卒!”
张延龄本还想说,从京城去偏头关有一千里,让我十天到……不把我累死?
但被他姐夫这般威胁……
他只能灰溜溜告退。
……
朝议的第一件事,就这么顺利打发。
随后好像也不是要谈华昶参劾鬻题案的事,华昶在行礼之后,已列到东班的文臣之后,毕竟他是大臣,总有地方给他站。
而张周这边就比较尴尬了。
他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只是个贡生,还是个嫌疑人,怎么看这朝堂上都没有他立足之地。
却是西班武勋之首的英国公张懋,回头笑看他一眼,往旁边让出个位置。
意思是,秉宽你过来,咱站在一起。
相比于文臣对张周的冷漠,武勋那边见到张周都很客气的样子,就差跟张周点头哈腰过来把自己介绍一番。
好像他们也很欢迎过去张周跟他们一起站。
而张周则继续笑着,他哪边都不去,就立在中间……那种全场瞩目的感觉,还挺好。
反正我是来廷辩的,皇帝让我站哪我站哪,如果按照你们的指引去站,肯定会有人说我不懂规矩。
但就算是这样……
文臣那边看向张周的目光,也都个个带着嘲弄,似真就把张周当成了不识礼数的升斗小民。
……
朱祐樘看此架势,也就不谈别的。
他一摆手,让已走出臣班准备奏事的户部尚书徐经回去。
“诸位卿家,昨日里,户科给事中华昶,参劾翰林学士、本次会试的主考程敏政,提前鬻题,并有会试考生张周、唐寅、徐经等人,或牵扯到其中,今日朕叫来贡生张周,与华昶当面对质。”
皇帝说到这里,华昶赶紧又从臣班中走出来,他道:“陛下,臣乃有程敏政鬻题的证据。”
“呈上来!”
朱祐樘也不客气,你有证据是吧?拿啊!
华昶急忙改口道:“是有证人。”
这个近乎大喘气的说法,就算是文臣,很多人也在皱眉。
直说是风闻言事也不丢人,非说自己有证据,皇帝跟你要,你却说是证人,感情你也知道就算马上去找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