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艳阳高悬空中,虽说是三四月的天气,风吹过也还是有一丝寒冷,我出了风水井,就和师傅分道扬镳,向着山脚下的家走去,刚才我妈应该是把我爸给带下了山,所以放眼整个山顶,也没找到我爸的踪影。
从山上下来的路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沿路的杂草有人为清理的痕迹,地上有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味道有点像硫磺,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走了过来,盯着我看了半天,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也没再往山上走,就转身向村公社方向去了,我疑惑的歪了歪头,他们这是干嘛呢?
家门口离我不到十米的距离,我眼尖的看到倒在一旁的九层镇妖塔,已经被扶了起来,边上还残留了一些香烛,我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我家都没几个人来,这会来了这么多人,还顺道拜了拜,又是几个意思?
我侧身往院外的树后避了避,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结果就看见,母亲搀着父亲坐在门口的院子晒太阳,还递上一杯带着漂浮物的水,说道“老头子,你再晒一会,我先进去做饭了。”
父亲喝了一口水,皱起眉头问道“你给我喝的什么啊?”
母亲一脸被抓包的样子回应道“就正常开水啊。”
父亲嘀咕着又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对劲,可也没有多问,我这才想起之前有交代母亲,这几天要陆续给父亲喝一点符水,提升阳气的事,估计母亲是怕父亲问多了,引起家庭矛盾,这才敷衍了事。
太阳当空照的越发干热起来,父亲转过身准备往屋里走之前,朝我这边看了看,我赶紧向后缩了缩,幸好没被发现,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走出院子,可还是停在了原地,问道“刚才那些人过来,是要干什么?”
母亲的表情一僵,回应道“没什么,没什么啊,就是过来看看你。”
父亲一脸嫌恶的说道“看我?看我在门口烧什么香?难道我是要死了不成?”
母亲呸了句,说道“说什么胡话,这不是你这几天生了大病,忽然又好了,他们觉得有什么地仙在帮忙,过来聊两句,我这不就顺嘴说了下,是文淇来过,放了个什么塔在门口嘛。”
父亲有点气恼的嚷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一天天的就给我整着有的没的,我可是早就说的很明白了,文淇在外面做了什么,霍霍了别人,和我们没关系,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引到我们家里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也不能这么说你闺女啊。”母亲小声叨叨了两句。
“说她,我不骂她都不错了,说还不让说了?”父亲抬起头看了看外面,也叨叨了起来“文淇呢?她人去哪了?”
母亲答道“去她师傅那了。”
“怎么又去那个师傅那里了,这么大的人,还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封建迷信的东西能顶个饭吃吗?都是骗人的把戏,亏她还是大学毕业出来的知识分子。”父亲一提到这事就来气。
母亲没敢对父亲说出堵黄泉路的事,反倒是扯开话题说道“你也别说她,以前你不是也一样,信这个信的都迷障了,要不是你爷爷那事情,你估计是你们家最信这一套的人。”
父亲拍着椅子气不打一处来“还敢说,当时要不是那个混账道士,我爷爷也不会那么快就没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爷爷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一路口吐白沫的样子。”
母亲缓了缓语气,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个道士,你爷爷自己说的,不去医院,不去医院,要不是拖到了实在难受,他也不会找道士来,还有那个道士,是你表叔介绍的熟人,人家也说了,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救活,又没说一定能救活。”
说到这里,父亲就有点激动了“生病了就是要去医院看病,怎么能随便找个道士就处理了,还说不是封建迷信。”
母亲点点头,接过话“对啊,生病了就是要去医院啊,你看看你自己,要不咱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我又没生病,我去什么医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父亲满脸否认,端起水杯猛喝一大口,呛着水咳了起来。
“是是是,你没病,你没病。你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你省那些医疗费,还不是为了文淇吗?我们家就她一个独生女,我们什么也没有,就这一处祖宅,现在连拆迁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一个人在城里生活,又没有正经工作,你每个月让我往她卡里打钱,不就是关心她吗?”母亲说着又上前拍了拍父亲的后背。
“我关心她?我那只是让你存在她卡上而已,又没有要给她用,那是我们的养老钱,她倒是敢动一下看看,等她回来,我不打断她的手去。”父亲嘟嘟囔囔的往屋里走。
“你不就是后悔当年一气之下赶她出门吗,这些年你一直嘴硬,不肯说句软话,连她出事那天,你自己摔了个大跟头,在镇上躺着,你也不让她知道,还编了什么,你去村长那,我留在家带三叔娃子之类的谎话,要不是文倪在医院上班,说她没什么大事,让我们放心,我才决定先留在镇上照顾你。。。。。。结果好了吧,你闺女就此还真和你怼上了,再也不回家了,你看看你们这父女两,脾气一模一样,都那么倔。。。。。。这都算个什么事。”母亲说着也一肚子怨气,转回屋子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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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院外,想起了六年前我离家出走那事,那时候我还没准备就这么跟师傅学道法,只是赌气的找了个公司面试,准备独立自主的生活,结果在那个公司里却发生了一场意外,也正是因为那场意外,我第一次见着了一些颠覆我三观的东西,然后才莫名的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昏迷了一整天。
说也奇怪,那场车祸发生后,肇事逃逸车辆没找到,警察来询问情况,可我却发现,其他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可偏偏车祸现场,就好像失忆了一样,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医生说这是撞击后遗症,选择性失忆,可不知怎么地,我联系前后,就觉得那场车祸很蹊跷,所以,后来我在听说救我的人是个法师之后,才决心跟着他学道法,也是为了找到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证据。
再接着,我跟着师傅学道之后,也就没怎么回家,不是因为心里记恨父亲当时在我车祸时候的不管不理,而是觉得父亲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事,与其和他继续针锋相对,还不如做出点实际成绩来,用结果说服他的好,可没想到,就此和家里僵持到最后形同陌路。
我叹了口气,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和父亲的心结要解,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向前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下停在那里,正好撞上母亲提着篮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见着我踟蹰不前,立马喊了起来“诶,文淇,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啊?外面太阳那么大,快进屋。”
我的表情尴尬至极,只能随便逮个借口回应“哦,没,没什么,我就看看这个镇妖塔是怎么回事。”
父亲听见我的声音,也转过身来,和我对视了一会,才说道“看什么看啊,你带来的东西,你负责带走,省的一天天的看着闹心。”
我原本想着的是要和父亲和解,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说话就来气“呵,你放心,我肯定会带走的,不会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怎么说话的你们两,来来来,先吃饭,先吃饭。”母亲出面调解尴尬的局面。
父亲看了我一眼,气鼓鼓的背过手,向房间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好的不学,尽学什么骗人的道法,都快三十岁了,没把自己嫁出去,还整天游手好闲,也不学学隔壁的小青,规规矩矩的跟着村长干活,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我也板起脸,不情愿的嘀咕了几句“规规矩矩,呵,你要是觉得她好,认她做干女儿啊,这样多省事,马上连外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