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公公好快的心思。”兰沁禾搭上了他的手,眉眼微垂,柔声慢语着,“可怎么轮到我这儿,就不明白了呢。那日您将我推开,可知我有多伤心,直想找棵树吊死罢了。”
想找棵树吊死是真的,不过是因为害怕和丢人。
慕良还在正经地说话,被兰沁禾的孟浪之词突然咬住了,原本的思绪全被打乱,无措到了可怜的地步。
其实这样轻佻的话,兰沁禾是很少说的,除开纳兰杰这个例外,她对外是君子之交,对内是兄弟之情,少有说这种话的时候。
但她偏生喜欢看慕良羞窘的模样,又是头一回拥人入怀,嘴里的话忍不住越来越放肆。
女子执起眼前的手,十指交缠,拉到了跟前打量。
“从第一次见到公公,我就在想了,这手怎么会生得怎么漂亮。我在国子监教了九年的琴,见过的青年才俊不胜凡几,可竟是没有一人的手能与慕公公相比。”兰沁禾低头,吻了吻男子的指尖,唇瓣触到了一片冰凉。
不仅是形状颜色,慕良手的温度都像是冷玉似的。
冰冷的手指像被烫伤了似的,猛地往回蜷缩。
兰沁禾抬眸,她凝视着慕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唇角微勾,将他手指缩起的手又朝自己拉过来了一些。
接着吻上了手背。
至始至终,那双含笑的杏眼都没从慕良脸上移开一寸。
她轻声问,“慕公公,你是怎么生得这么好看的?”
在美人云集的宫中,这是慕良第一次被夸俊美。
他下颚紧绷,另只手死死握拳,指甲掐进肉里,就连呼吸都在颤。
慕良想起来了,他之前同娘娘说过什么。
他是要做舒铃的。
左手被女子捧在唇前把玩,慕良恍惚竟觉得那只手和他无关,他是不值得被娘娘如此亲近喜爱的,那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手呢。
他小心地去打量兰沁禾的脸色,觉得娘娘都做到这一步了,他身为奴才到底该主动些。
慕良暗暗吸了口气,让胸口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冷却一会儿,接着颤巍巍地起身。
他一只手还被兰沁禾握着,起得跟刚刚大婚后的皇后似的,一边那只手不敢动,要庄重;一边又不免羞涩含蓄,真有了刚过门的媳妇儿的意思。
“娘娘……”他站了起来,鼓足勇气去说这句话,“臣伺候您歇息吧。”
这是打兰沁禾吻了他之后,慕良日日夜夜在心里练习的话,他提前念了几千遍,说得极为顺畅,一点也不疙瘩,就是声音太小,还带着丝丝的战栗。
兰沁禾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你要怎么伺候?”
慕良不说话了,脸红得发烫。
那种事情……叫人怎好意思说出口。
高高瘦瘦的九千岁憋了一会儿,憋得脸都红了也不好意思说淫词秽语,最后逼急了,直接把身上的外袍脱了,跪在兰沁禾面前。
“臣……伺候娘娘安寝。”
他柔顺地垂着头,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接着伸手,发着抖地去碰女子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