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种公文政治在明朝后半期皇上不上朝的局面下已经相当成熟,如无必要,是极少会在早朝这类严肃且礼仪化的场合向陛下发难。
但钱谦益也觉得自己被逼入了墙角,不这样,无法得到皇上正面的回应。
而就在钱谦益酝酿着后日早朝的奏对时,南京清流们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韩爌、李标这俩清流砥柱甚至都亲自来到了南京。
二人在东林党身负名望,在魏阉倒后,无数举荐他二人的奏疏飞一般入京,却一直没有得到圣上的起用。
眼下孙传庭在老本营肆虐,牵扯到了整个南直隶,早已经因为魏阉而归隐的二人自然而然也被牵扯其中,便以在野人士进入南京,成为了南京清流弹劾孙传庭谋划的清流砥柱。
二人如此声望,一入南京,自然得到清流官们的一片欢呼,南京清流上下为之振奋,串联的不亦乐乎,但随着年节这一岔子,过完年后皇上仍然对弹劾孙传庭的声音无动于衷,二人也一时间陷入了被动。
“局面不太好……”韩爌叹了口气,“京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回应此番弹劾,那孙传庭倒是越演越烈,整个松江府迫于他的淫威,简直苦不堪言。”
李标严肃道:“定然是皇上在故意庇护他!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韩爌看着他问道:“要如何?”
李标道:“联合所有上疏同僚,上京求面圣。”
韩爌沉默了一下,道:“太过激烈,不至于如此。”
李标知道韩爌对起复并没有死心,不愿意将整个事情闹的如此激烈,因此得罪死皇上,绝了自己的起复之路。
可李标何尝愿意这样?他叹了口气道:“韩公,我亦不想,但是底下盛怒难平……”
“单就前日,我便收到了松江府杨公、李公还有杭州府的张公、苏州的钱公给我来的信。”
“还有昨日,南京各部的诸多官僚晚辈也都来拜访,言语间都已经不止于孙传庭,转而也跟着不满朝廷的表现,认为朝中有佞臣……”
说着李标语气深长看着韩爌道:“韩公,你我的担子很重呐。”
韩爌却道:“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请走孙传庭,眼下奏疏既然已经上书,自是由朝廷回应,万不可涉及其他,乃至圣上。”
韩爌的意思也很明显,事件不能再升级了,针对孙传庭就针对孙传庭,可如果正要升级到逼宫京廷,到时候事情变得不可收拾,那谁来背锅?他资历名望皆重,可还想着谋求起复呢。
李标却也无奈,又绕回来了,你想起复,我就不想吗?我不也很年轻吗?但是现在局势是把我们都架起来了好吗?
我们如果不替大家做主,那何以服众?
所以李标道:“孙传庭油盐不进,便是居住都是居住在军营当中,不管如何请托,都不愿意相见,乃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标说着叹了口气又寒声道:“不然怎么会惹得南直隶上下一同上疏?眼下朝廷不回应,又事关松江府上下百姓,还请韩公指条明路,如若再这样下去,怕松江府压不住,会逼的有人买凶……而孙传庭此人又是圣上钦点的左都御史,届时,倘若他一死,局面不还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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