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未眠小筑才在一片晨光熹微中伴着鸟鸣喧嚣起来。阿九自门外爬起时,发现阿七不在屋内,便鬼叫鬼叫起来。
“阿七!阿七不见了!”阿九拍着脑门儿把偌大的未眠小筑都翻了一遍,也不见她的影子。
不仅不见阿七,连张离歌也不见踪迹。
“昨晚上我睡死过去了,我怎么睡得那么死?难道我又着别人道了?你们药王谷这是什么待客之道?”阿九一望见那花非花便嚷嚷起来。
“脚长在她身上,她爱去哪去哪,谁又管得着?又没人请她来,她要来就来,她爱走就走,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理取闹?”花非花几乎跳起来,她本是辣子一样的性格,平日又看阿九极不顺眼。
“少主把人交给你了,你咋不用点心呢?现在人丢了,你快去找啊!”阿九急得眼冒星星,一面将那姑娘往门外推去。
“这是做什么?”那一袭紫衣的花二小姐冷着一张脸,迎着一脸灿烂的阳光走了过来。
“二姐,不好啦!阿七找不到了!”花非花一脸慌张,脚步踉跄地朝着花不言迎了上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担忧和恐惧。“而且,张小姐也……也不见了踪影……她们到底会去哪里?”
面对花非花的惊慌失措,花不言却表现得异常理智而冷静。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冷地盯着花非花,毫不留情地训斥道:“这是干什么?如此慌乱成何体统!遇上什么事情便如此?哪有半点药王谷大小姐的风范?”
花非花吐着舌头站在她身后,“看二姐模样想必知道她的下落。吓死我了。”
“我正试着解她身上的毒,只是有些棘手,除了内服药丸,还要浸泡药浴。你们这院子人多手杂的,她一个姑娘家也多有不便。今天还有一个疗程的药浴,你们想见她,得结束今天的治疗再说。这期间,谁也不要去打扰她了。”花不言望向那阿九,“你家少主既然将人托付给药王谷,药王谷自然竭尽全力救治她。药王谷清静之地,我不喜欢别人叽叽歪歪一大早吵个不停。那张小姐一早跟大哥出谷去了镇子上,她那位兄长不放心,便也跟了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二姐厉害啊,连爷爷他老人家都束手无策的一枝春,二姐都能解。小妹真是甘拜下风。”花非花拱手笑道:“但是一声不吭地把人带走,让大家好一顿急,确实也像咱二姐的风格。”
花不言听她夹枪带棒的一顿数落,也不理她,也不多说半句话,只从怀里掏出一笺书信来,扔给那阿九,“这是她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说着转身便往外走,“况且,此事我已跟爷爷讲过了。”
“阿七给我写信?她明知我大字不识几个,她怎么会给我写信!”阿九展开信,信纸上画着一堆神鬼莫辨的图案和符号。阿九只看了一眼便大笑起来,“真是菩萨保佑啊,阿七她眼睛能看见了,只是她余毒未清,待她身上的毒解了,她便来找我们。花二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可是我还是想见见她,少主要是知道我如此稀里糊涂,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阿九跟在那花不言身后,吵个没完没了了。
花不言极度无语,冷冷地道:“我说了她现在正泡着药浴,你要跟着去看吗?”
“呵呵,她还好吧!小的只是担心……”阿九跟在那姑娘身后,从后山走到前山,又从前山走到后山。“你们药王谷风景还真不错啊!”
花不言全然不搭理他,一路上采些花草,走走停停,到了湖边,看着那满湖的莲叶荷花,幽幽地叹息着道:“何苦呢?”花不言站在湖堤边,朝那青衫少年招了招手,“你过来。”
“花二小姐,你找我?”阿七满脸憨笑小跑凑了上去听,但始终隔着一小段距离。
“靠近一点儿,我能吃了你?”花不言冷笑着,“你们家少主失踪一载,怎么回来后头发却白了?”
“少主说他练功不慎才如此,唉,我家爷命太苦了,从小就没了娘,从来没开心过一天,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待他呀?”阿九哀嚎着,满脸凄楚。
“他练的什么功?以至于如此?”花不言目光灼灼道。
“那小的如何能知晓?”阿九呵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