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路过,我不知道你……你……受了伤还那么厉害……
叶寒凉服下解药,又将白色药丸搓成粉末敷在伤口之上,将两只瓷瓶扔还给她。
你们白羽门也是为昆仑玺而来?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啊!昆仑玺并不在我身上。
叶寒凉冷冷地道,那女人接了药瓶忙服下解药。
今夜叶某不想杀人,机会我只给一次,有多远便滚多远。
白羽门,一个在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门派,其门主之女白秀儿,也并非什么善类。她生性傲慢,喜欢争强好胜,再加上有个在江湖上颇具威望的阿爷,她更是目中无人。无利不起早,白秀儿深夜前来,自是为了昆仑玺。
叶寒凉冷冷地看着她,心中满是厌恶。没想到连白羽门这样的小门小派竟也对昆仑玺虎视眈眈。今夜,他极度疲累,也不想当着二丫的面沾染血腥。
白秀儿心中虽怒不可遏,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叶寒凉的对手。她强压着心中升腾的怒火,陪着笑脸道:“叶宫主,误会,都是误会。秀儿只是路过此地,万不敢染指昆仑宫之物。惊扰宫主了,秀儿这就离去。”
白秀儿见叶寒凉全身上下只抱着那一个小小的孩子,料想此次怕是白跑一趟,自己带着护卫,冒险前来,只是听闻他身中剧毒,功力必然大减,结果差点死在他手里。
白秀儿心思深沉,鸡蛋碰石头的事,她如何肯做?于是一声下令,令门下诸人扶着那倒地受伤的六人,一窝蜂地离开那仄逼的农家小院。
叶寒凉见那白秀儿在众人的拥护之下说走便走,心中却涌起一丝凉意。他知道,这些白羽门门徒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可以一走了之,这对农家夫妇却又何去何从?他从怀里掏出那一袋银子,扔给那一对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夫妇。
在下给二位添麻烦了,此地已不宜居住,这些银两你们拿着,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生安家!
说罢,他躬身行了一礼,大步离去。
月色很凉,雪色更冷。
怀里的二丫探出一只乱乱蓬蓬的头来,一对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脸红润,气色竟好了许多。
亏得你阿娘带出一粒火灵丹,不然呐,你这丫头可有苦头吃喽!
叶寒凉摸摸她的头,小丫头咯咯地笑起来。
嘟嘟……
叶寒凉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笑得极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她的笑容纯真如水,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能够困扰她。叶寒凉的心中却涌起了丝丝缕缕的伤感。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却要遭受命运如此不公的待遇。阿娘与阿爷死在了彼此手里,她还不满周岁,便在一日之间失去了双亲。人生海海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命运残酷地夺走了一切。叶寒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这个小丫头的未来将会充满怎样的艰辛和坎坷。
只要我昆仑宫还有一人在,便不会让让你饿着冻着。
叶寒凉叹息着,看着那满头黄发的婴孩,莫名觉得疲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心下大惊,那支银簪竟不在发髻之上。他定定地站在荒野路边,思索着自己是何时将它弄丢的,却毫无头绪。便满头冷汗,掉头往那农家小院飞奔而去。
那银簪是桃花烟雨江南留给他的一丝念想,数年来一直极宝贝地收在身上。丢了那银簪便如丢了他性命一般。
清冷的月静静地洒落,雪色更是清寒入骨。他们离那村庄离那小院并不远,不过三两里路,他却跑得一身大汗,后背中衣尽湿。
才到村口,便听到一声声急促嚣张的犬吠声,女人孩子戚戚的哭叫声。人声鼎沸,村子里的人举着火把,聚在一座小院前。
叶寒凉推开人群挤了进去,他心中的冷意一阵一阵地涌来。那小小的农家小院挤满了人。他们指着残雪覆盖的院落,小声地说着什么。
叶寒凉跌跌撞撞地挤进了院中,又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人群,踉踉跄跄跑出了院子,趴在院门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呕吐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那对夫妇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他们的孩子也和他们一样血流成河。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白羽门干的?
他强迫自己反身回到院中,检视着那三具血淋淋的尸体。男人左胸口一刀贯穿前胸后背,力道极霸道刚猛!不似白秀儿所为,况且她使的是白羽透骨针。女人脸色铁青乌黑,有中毒迹象,但却找不到明显外伤伤口。那小男孩最为凄惨,胸骨尽碎,一掌毙命!满地的鲜血,惨烈之极。
老陆如此老实之人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穷凶极恶的匪徒?
总不会是仇杀?老陆一辈子也没出过咱陆家庄,去哪里招惹那等恶徒?
毛毛还这么小哎,真是可怜啊!总不会是仇杀吧?
……
村里的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长吁短叹。
那老陆不过是个木讷的庄稼汉,那样善良、淳朴的一个人,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别提和别人结仇了。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却遭到了如此惨烈的杀害,连两岁的孩子也没能幸免,他的脸上还带着恐惧和不解。
他不敢想象这一家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他们一定是万分惊恐,连呼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