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朱珠敲了敲窗。
傅流云跳了起来,“商枝,你来!”
那僮子听到他叫唤,忙快步跑了过去。
“公子,有何吩咐?”那名唤商枝的僮子忙走进房去。
“商枝,今日赠你桃花的那位姑娘,可是她?”他轻声问道,缓缓地将一幅小像展开。
那幅小像画工精细,线条流畅自然,一笔一画皆栩栩如生地勾勒出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那女子容颜似雪,眉如远山含黛,眼睛亮如星辰,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商枝凝视着眼前这幅小像,画中之人可不就是今日赠自己桃花的那位姑娘吗?
“好像……是她哎!她戴着桃花花冠,同行的还有一个大哥哥。她是谁啊?”
“一个故人。”傅流云望着那画像中的女孩儿。“这附近哪里有桃花?”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商枝难为情地道。“公子要去折桃花么?”
商枝牵了一匹快马,看着他上马遥遥而去。
“公子,你早点回来啊!”商枝望着那道远去的白影,幽幽地叹息着。“朱珠姐姐,你也不劝劝他!”
“我如何劝他?”朱珠走进内堂看着那瓶中插着的桃花,桃花美艳,却已呈颓败之势,桌上的已落了几片粉白的花瓣。
“这花……有什么特别的?要劳他四下去寻?”商枝实在不明白。
朱珠拿起一枝桃花,看了又看。
“不过是一株寻常桃花,他在意的,大概是那条绢带……”朱珠怅然若失,坐在窗下桌前,人面桃花交相辉映。
桃花插在瓶中,那条青色绢带却已不在其上,他解下了绢带,随身携带着。
“我不明白哎!”那商枝挠头不已。
太阳高悬在天空,和风细细。
回程的路上,小海欢喜地坐在牛车上,抱着一盒桃酥,吃了一块又一块。
“阿七姐姐,这桃酥可好吃了,你吃吧!”小海将那剩下大半的桃酥递了过去。她却只是呆呆的坐着,连看都不看一眼。
牛车吱吱呀呀地进了村,那棵桃花树,依然开得艳丽妖娆。
卓娘欢喜地将那小海抱下牛车,怜爱地擦掉他嘴角的桃酥屑。
“怎么吃得跟花猫似的?”
“阿娘,你吃,我还留了好些呢!”
“怎么不给哥哥姐姐吃?”卓娘牵着儿子的手,望向那阿奴,“那回春堂的大夫可怎么说的?”
“空跑一趟了,那老先生不在家呢!”小海嚷嚷着。
“老先生不在家?”卓娘宽慰道:“那便缓两天再去罢!不碍事的。肚子饿了罢!快进来吃饭了。”
饭桌上,小海滔滔不绝地讲他今日在镇上的见闻,欢喜得很。阿七照例不说话,闷头吃她的饭。阿七见她如此,也闭嘴不哼一声。
“今日村长来说,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先生,让娃儿们都上镇上去上学。可桃花镇离咱们这七八里路,刮风下雨的,可不苦了孩子们吗?你说请个合适的先生,咋就那么难呢?”卓娘叹着气给那小海夹了一块鱼。
“阿娘,我要去!我要去!镇上可好玩了。”小海一听便放下碗筷大声嚷嚷。
“阿爷哪有空送你?”卓娘皱眉道。
“我要去嘛!我就要去!”那小海吵闹不已。
“镇上的私塾,咱也上不起,那束修,便要两吊大钱。”卓娘叹息,“咱们这样家境的孩子,上个学都难上加难。”
这一夜,这一家子都无眠,小海坐在灯下暗自垂泪,阿奴本来就口拙,见他那样也不知要怎么安慰他。对着灯擦他那把剑,这把剑自他小时候便跟着他,剑身不长,长不过三尺,他那时还年幼驾驭这样一把轻薄的剑都有些吃力。他枕着剑入眠,其实睡意全无。侧着耳朵听那隔壁房的动静,这夜色安静得令他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