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当第一抹夜色穿窗而落时,锦绣坊的人便将那条流光素纨裙送了来。
流动若云,轻飘似风。
那女孩儿衣裙灿烂,炫彩夺目,好似从月中走下来的仙子一般。
花雪月看着灯光下翩然若仙的阿七,手上掂着的藤花,在夜风中簌簌飘荡。花零落,泪作流云散。
“尊上……”晴川看着那月光下怔然出神之人,轻声唤道:“时辰不早了,该赴约了。”
花雪月漫步上前,行至她身边,自怀中摸出那支漆黑若夜的乌木簪,插入她发髻之中。又将那枚麒麟护子玉系在她腰间,美玉而泽,淡黄色的璎珞垂垂而落。
花雪月牵着她下了楼,晴川手捧着礼盒紧跟其后,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你,不必去了。”花雪月掀开帘子,指了指晴川手上的礼盒,“阿七。”
阿七接了礼盒不解道:“前辈,为何不让晴川姐姐同去?”
“晴川,你不是与人有约吗?可莫爽约。”花雪月放下车帘,朗声道:“走,取道平阳坞。”
马车辚辚远去。
夜色朦胧之中,晴川看着那遥遥远去的车马,默默捻动指间莹润的指环,流光灿烂。
“姑娘,起风了。”燕儿手腕上搭着一件衣袍走了过来,将那衣袍披在她肩背之上。
“是,起风了。”晴川站在溶溶月色之中,风掠过衣袍,翩跹若惊鸿。
朦胧月色之中,那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了平阳坞巍峨高耸的牌楼。月光如水洒落,花影婆娑。
阿七轻轻掀起窗帘,好奇地向外张望。眼前一条宽阔蜿蜒的道路,铺着青色的方砖,宛如一条青白色长龙绵延向远方。道路两旁,高挂着巨大的灯笼,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发出灿烂而温暖的光芒。
极目远眺,月光如银,漫天挥洒,照亮了整片平阳坞。不远之处,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填满碧绿的荷叶,阵阵荷香,袅袅飘出。
“好香。是荷花开了。”阿七靠在车窗之上,望着月中夜景,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伤感之情。
花雪月掀开车帘,望见那一湖荷叶田田。
“前辈,你去哪?”阿七讶然,那花雪月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飞鸿,身姿翩翩,白衣飘飘,往那荷花湖畔一掠而去。
眨眼间,花雪月又折返回来,手中却多了一枝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荷花。那荷花半开半阖,在月色中宛如冰雕玉琢一般,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前辈,好俊的身手。”阿七忍不住赞叹道。
花雪月将那枝荷花轻轻放在她手中,目光幽幽道:“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阿七捧着那荷花,眼角带笑,“前辈竟自诩屈子,可惜世人不解屈子之赤心。屈子之悲情,实在令人感慨莫名。”
花雪月嘴角一扬,倚靠在车壁之上,“待会儿,吾带你见一人。他是这平阳坞的主人,无论他说甚做甚,你都……”他看着那双无辜却美丽动人的眼睛,叹息一声,“罢了。”他指动如风迅疾地将一粒小小的黑色药丸送入她喉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那女孩儿惊惶地望着他。
“吾怕你说错话,招来杀身之祸。这哑药能让你暂时失声,药效一过,便无甚大碍。”花雪月看着那枝雪白的荷花,取出一方白色面巾,覆于她脸上。
“今夜,让我们俩把这平阳坞闹他个人仰马翻!”花雪月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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